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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唯一可能(現轉惡搞)》終(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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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殉道之路前有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正是楚晚寧先前使用裂屍之術留下的痕跡。此時雨水嘩嘩地往溝壑中倒灌,彷彿瀑流喧豗。

    在鴻溝上方,一個黑金衣袍的男子背對着他們,正單手握陌刀,御氣凌空。

    聽到動靜,男人指尖微動,慢慢回過頭來。

    是墨燃!

    獵獵朔風中,心臟猶如被斧石劈斬,楚晚寧難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轟隆隆——

    慘白的電光閃爍,而後雷鳴暴起。

    那蒼白的光芒照亮了踏仙帝君一張血污縱橫的臉。那張臉實在太可怖了,師昧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

    可楚晚寧卻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兩步。

    血痕。

    滿面都是血痕,除了臉上,裸露在外面的任何一寸皮膚也都縱橫交錯,血肉翻起。他簡直就像是一具被肢解過,卻又因爲刀刃不夠鋒利而肢解失敗了的殘屍,渾身上下都是裂痕,唯眉目之間還尚存着昔日英俊容貌。

    “……”

    楚晚寧嘴脣青白,他立在傾盆大雨中,看着那具被萬剮千刀的活死人。

    活死人也盯着他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瞳裏積着血淚。

    踏仙君的神識模糊不清,回憶和回憶在廝殺,魂靈和魂靈在激鬥,或許是因爲太痛了,他不由地用那隻沒有握刀的手扶着半張側臉。

    黑紅色的血和着雨水從指縫中淌落。

    他濃密的睫毛顫抖着,有踏仙君的憤怒,也有墨宗師的迷茫:“……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楚晚寧:“……”

    “爲什麼要殺我?”男人怔忡地,眼瞳裏映着楚晚寧的倒影。慢慢的,他的神情變得無助又柔順,他喃喃着:“師尊,我是不是又有哪裏做的不好了?”

    “不……”

    “我是不是又惹你不高興了?”

    聽着他的嗓音,楚晚寧腦中一片山河破碎,什麼都是亂的。他想,雨幕裏的是踏仙君嗎?不是的……不是的,那是墨燃啊。

    無論是踏仙帝君還是墨宗師,都是墨燃啊。

    墨燃渾身浴血,搖搖晃晃地朝他走來,縱橫血跡下是屍白色的臉,睜開的眼睛裏沒有焦距,只有茫茫一片的悲傷。

    “我這是又有哪裏讓你失望了。你要這樣對我。”

    雨水簡直沁到楚晚寧的骨子裏,冷的發顫。他就這樣看着墨燃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墨燃在哭,眼裏淌出的全是血。

    “別再拿鞭子抽我了啊……我也會疼的……就算再笨,再遲鈍……你打我……我也會疼的啊……師尊……”

    顫抖從細微到劇烈,到站立不穩,楚晚寧近乎崩潰。

    他跪了下來,暴雨中他蜷成一團,胃像是被尖爪撕破揉的粉碎,他此刻竟比眼前的墨燃更像一個死人。

    “對不起……”楚晚寧沙啞悲慟,“……對不起……”

    你的傷疤與我的痛苦等長。

    你的恨血最終全噬在了我的身上。

    他跪在墨燃面前,佝僂着,瑟縮着,幾乎是用了餘生殘存的全部勇氣擡起頭,卻因又看了一眼那具被自己凌遲的軀體,終究泣不成聲:“是我對不住你……”

    他不知道哪裏出了錯,大概是因爲還存有一片靈魂的活死人並不能算是真正的屍體,所以裂屍法咒竟然沒有徹底生效。

    墨燃沒死,但他趨於瘋狂。那些他人生中或苦痛或瘋狂,或迷茫或悽楚的記憶紛紛上涌。

    他是墨微雨,是墨宗師,是踏仙君,是小燃兒。

    無數的支離碎片,湊成了眼前這個殘破不堪的男人。

    “墨燃……”

    聽到他的聲音,墨燃的瞳仁微微轉動。他停住腳步,雨水洇在他腳邊都是紅色的,一地都是血。

    頓了一會兒,這個神識分裂的男人忽然暴躁,彷彿被另一個意識侵佔,他開始來回踱步,陰鷙的神情在這張扭曲的面容上顯得愈發猙獰可怖。

    “楚晚寧!你恨極了本座,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本座的命,是不是?”

    “本座也恨極了你!恨不能將你碎屍萬段掏喫肚腸恨不能讓你殉上千世萬世!你怨不得我,是你殺我——!”

    袍袖獵獵,怒目圓睜。

    他劍拔弩張怒髮衝冠似乎下一刻就要騰地暴起扼住楚晚寧的喉管將他捏成碎片。

    可就像弓未滿而斷,劍未出而折。

    只聽得一聲爆響,一道藍光打入踏仙君胸膛,踏仙君眼神一黯,驀地沉默斂容。幾許凝頓後,他慢慢地站直了身子,一個人極冷地立在殉道之路旁。

    楚晚寧回頭,見師昧搖搖晃晃地扶着山石,還維持着甩擲咒符的姿勢,一雙桃花眼狠戾兇辣,閃着激越的光澤。

    “敘舊也敘的差不多了吧。”師昧咬着槽牙,擡起雙指結印,他盯向血肉淋漓的踏仙帝君,“你知道什麼事情最重要。既然沒死,就速去替我湊齊那最後三十枚棋!”

    “要快。”他說着,喘了口氣,“不能再拖。”

    在符咒的光焰下,踏仙君原本混亂不堪、善惡交織的臉龐逐漸變得如死水平靜,如霜雪冰冷。

    他眼睛裏的瘋狂也好,怨懟也罷,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了。

    踏仙君朝師昧簡潔地略一頷首,手中陌刀光焰亮起。他幾乎是麻木地答道:“是。主人。”

    他說完,手一擡,降下防護咒訣將師昧護住,而後黑袍如鷹掠起,欲朝前殿飛去。可方升至半空,一個身影就擋在了他面前。

    楚晚寧攔住他。

    渾身都溼透了,一顆心早已揉碎踩爛,恨不能就此化作泥土塵埃,在暴風雨裏粉身碎骨。

    可是他還是得攔着。

    “要是有更多人過得舒坦些,那就好了……”

    那是墨燃清醒時與他說過的話,於是哪怕再痛,再精疲力竭,他也要撐至最後一刻。

    楚晚寧沙啞道:“懷沙,召來。”

    踏仙君望着他掌中出現那抹熟悉的金光,眉心隱有蹙動。

    懷沙。

    暴雨。

    塵世傾頹。血海無涯。

    多年前,他們也曾有過相似的一天。那一天,他們彼此都奉上了全部的熱血,傾盡了畢生的武力,打得天地變色,金鴉西沉。

    沒有想到前世的師徒之戰,會隔着歲月洪荒,再次降臨人間。

    人活一世,或許總有註定,就像南宮駟註定躲不過盛年夭亡,葉忘昔註定要成爲紅顏君子,死生之巔註定在劫難逃。踏仙君與楚晚寧,註定要刀劍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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