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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閣】罪名污身(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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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晚寧躺在牀榻上,頭腦昏昏沉沉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又很模糊。

    他恍惚間好像聽到兩個人的爭吵,似乎是師昧和墨燃,後來爭吵的聲音消失了,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

    再後來,他好像躺在了溫暖的被褥間,有人在和自己說話,破碎的聲音猶如隔着汪洋傳來,他聽不清,只偶爾飄進三兩句話,什麼前世,什麼師尊——他隱約覺得這似乎是師昧的聲音,但他沒有太多的力氣消化,這些語句很快就如清晨的霧般散去了。

    他的回憶在一點一點變得完整,一點一點變得清晰,前世的記憶就像雨水匯入江河,最終奔向大海。

    他首先夢到的是幽深的迴廊,那回廊建在死生之巔的紅蓮水榭,廊上覆壓着滿枝藤花,風一吹香雪飄落,滿紙都是芳華。

    他坐在廊下,正在一張石桌前寫信。

    信是送不出去的,踏仙帝君不允許他與外人接觸,亦不許他豢養鴿子或是任何的動物,就連紅蓮水榭外頭都被重重疊疊下了無數道嘯叫禁咒。

    但楚晚寧還是寫。

    太孤獨了,一個人,一方天地,大概就要這樣過一輩子。

    要說不煩悶,那是假的。

    信寫給薛蒙,也沒什麼多的東西,無非就是詢問近日狀況,是否安好,詢問外頭日月如何,故人怎樣。

    不過,其實也沒什麼故人。

    所以一封信慢慢地寫了一個下午,也沒有太多內容。寫到最後,有些出神,恍惚想起當年三個小徒弟都在身邊安好的日子,自己曾教過他們提筆寫詩作畫。

    薛蒙和師昧學的都很快,唯有墨燃,一個字寫個三四遍都是錯的,總要手把手教他纔行。

    當時寫過什麼呢?

    楚晚寧恍神地,筆墨在宣紙上緩緩鋪展開。

    他先寫“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後寫“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一筆一劃,工工整整。

    撰書也好,寫信也罷,他的字從來都是清晰端正的,怕讀書的人看不懂,也怕弟子跟着自己學歪。

    字如其人,脊樑極傲。

    他寫“故人何在”,寫“海闊山遙”。

    後來,風吹着紫藤花落,歇在浣花紙箋上,他捨不得拂,看着那淡淡的瑰麗的紫,筆鋒漸轉,又寫“夢醒人間看微雨,江山還似舊溫柔。”

    平平仄仄。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寫着寫着,目光都不由地柔和下來,彷彿又回到了當初的靜好歲月。

    起風了,吹得紙張嘩嘩翻飛,有鎮紙不曾壓好的,被吹得飄起來,在午後斑駁清香的陽光中,亂了滿地。

    楚晚寧擱落毛筆,嘆了口氣,去拾那一地的書信與詩詞。

    一張又一張,落在草地上,石階邊,落在殘花處,枯葉間。他正要去拾一張飄在落英芬芳裏的紙張。

    忽然一隻修長勻稱、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視野裏,在他之前,就將那頁紙揀起。

    “你在寫什麼?”

    楚晚寧一怔,直起身子,眼前站着一個挺拔英俊的男人,正是不知何時來到水榭裏的踏仙帝君墨微雨。

    楚晚寧道:“……沒什麼。”

    墨燃一襲黑金華袍,戴着九旒冠冕,修狹蒼白的手指上還戴着龍鱗扳指,顯然剛從朝堂上回來。他先是冷淡地瞥了楚晚寧一眼,而後抖平了手中的浣花紙,讀了兩段,眼睛就眯了起來:“見信如晤,展信舒顏……”

    沉默一會兒,擡起眼來:“這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楚晚寧說着,想把信拿回來,卻被墨燃乾脆地擡手擋住了。

    “別啊。”他道,“你緊張些什麼?”說完這句話,他又仔細往下面看,視線一掠數行,不動聲色地,“哦。寫給薛蒙的?”

    “隨手寫的。”楚晚寧不願連累旁人,說道,“沒打算寄出去。”

    墨燃冷笑:“你也沒這通天的本事寄出去。”

    楚晚寧與他無話可講,轉身回桌臺前收拾那一桌子的筆墨紙硯。豈料踏仙君跟着走過去,黑金色袍袖一展,摁住他正想收起的那張信紙。

    鳳目擡起,對上踏仙君那張神情狹蹙的臉。

    “……”

    罷了,他要就給他。

    於是撤了手,去拿另一張,結果又被墨燃摁住。

    就這樣,他拿一張,墨燃攔一張,到了最後,楚晚寧終於有些不耐了,不知這人陰陽怪氣地又發什麼瘋,掀起眼簾,陰沉道:“你想怎麼樣?”

    “見信如晤,展信舒顏,是什麼意思?”墨燃眸色幽深地望着他,薄脣輕啓,“說啊。”

    花枝和藤葉簌然拂動,光影斑駁間,楚晚寧不由地想到了當年剛剛拜入自己門下的墨燃,笑容和言語都很溫軟,恭謹地笑着問他:“師尊,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這是什麼意思呀?師尊能教教我嗎?”

    兩相對比,此刻踏仙君這種咄咄逼人的態度讓楚晚寧心中隱痛,他驀地低頭,不再說話,闔了眼眸。

    他不吭聲,墨燃就開始漸漸陰鬱,在這片沉默中,他拿起桌上的信紙,一張一張閱遍,越往後看,眼睛就眯的越發危險。他若有所思地喃喃着,一個能把年號擬成“戟罷”的男人,在石桌旁尋章摘句,絞盡腦汁。

    到最後,面目陰鷙,驀地將那一疊信紙拂於地面。

    他冷然擡起眼來。

    “楚晚寧,你想他。”

    “……沒有。”

    他不想與他糾纏,說着轉身就要走,可是沒走兩步,袍袖就被拽住了,緊接着暴躁而兇悍的力道扼住下巴,天旋地轉間,已猛地被推在了石桌上。

    墨燃的手勁是那麼大,那麼狠,轉眼就在他臉頰掐出青紫紅痕。

    陽光透過藤花灑下來,照在楚晚寧的眼睛裏,那眼睛裏映着踏仙帝君幾乎有些瘋魔扭曲的臉。

    英俊的,蒼白的。

    熾熱的。

    踏仙君渾不知羞恥二字,幕天席地就開始撕扯着楚晚寧的衣衫。如果說推在石桌上還有別的可能,那麼開始撕衣服顯然就再沒有什麼回寰於地了。楚晚寧幾乎是惱羞成怒地低喝道:“墨微雨——!”

    飽含着怒意和失望的語氣並沒有熄滅墨燃的邪火,反而如熱油倒落,濺起烈焰雄渾。

    猛地侵入進去時,楚晚寧只感到極度的痛楚。

    他不願意去碰墨燃的背脊,只反手痙攣性地抓着石桌的邊緣,低沉地喘着氣:“孽畜……”

    墨燃的眼眸裏蒙着一層血氣,對孽畜二字倒是不做評判,而是陰惻惻地:“你不解釋也罷。確實不應當再問你。你如今根本不能再算是本座的師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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