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紅色的枕褥在身下瀲灩,鼻腔裏竄上一股□□的腥臊。
楚晚寧看着墨燃的臉,曾經做過的夢終於在這一刻和現實重疊。原來這些竟不是夢,竟是真的。
他和墨燃竟早已有過肌膚之親,他們竟早已成婚,他被墨燃囚禁,跪在冰天雪地懇求見墨燃一面……
都是真的。
時至此刻,楚晚寧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感受,又或許在那迷香的蒸騰下,他的神智也漸漸和另一個世界的楚晚寧重合。
感其所感。
知其所知。
衣衫被撕去,濃重的親吻落下來的時候,楚晚寧闔上了雙目。
他覺得很痛苦。他究竟是誰?
是仗劍紅塵的北斗仙尊,還是雌伏君下的那個可笑的楚妃?是得到了墨宗師真心的楚晚寧,還是被踏仙君仇恨的師尊?
一切漸漸的都不再那麼清楚,眼前飄過樁樁往事,猶如溪流裏的落花,他試圖去捕撈那些回憶,可都看不真切。
最後,竟只有牀笫之間的□□是鮮明可見的。
【此處有刪節,請移步圍脖】
彼此的粗喘交織在一起,他**的時候在嗯吟,他則在他身下沙啞地叫着。那樣激烈的情潮慾海,不知是因爲世上最催情的□□,還是因爲兩人心底,連自己都不察覺出的隱欲……
過了很久,楚晚寧的神識才慢慢迴歸。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與之迴歸的,不僅僅是知覺,還有如江流奔涌的前世記憶。
在他和墨燃結合之後,都紛至沓來。
他想起了天裂時,師昧死去,墨燃跪在雪地裏傷心欲絕。
他想起儒風門血流成河,天地變色,墨燃縱情長笑着,將葉忘昔的琵琶骨生生擊穿。
他想起自己被做成血滴漏,想起紅蓮水榭裏墨燃將他救醒,卻把他軟禁深宮,再也不能有所作爲。
一件件地,都想起來了。
石洞已恢復了原本的面貌,他能覺察到自己躺在冰涼的地面,衣冠盡除,渾身□□,墨燃自背後緊緊抱着自己,那青年的胳膊在顫抖,彼此身上都是粘膩的汗水,空氣中瀰漫着□□的氣息。
都想起來了。
楚晚寧沒有動,沒有說話也沒有生氣。
他的頭很痛,近乎劈裂般的痛,他感到在兩人結合的過程中,有某種瞧不見的東西,從墨燃體內,轉嫁到了他的體內。
正是那個東西讓他恢復了前世的記憶。
可那究竟是什麼?
一時要接收的回憶太多了,楚晚寧腦顱內疼的厲害漲得厲害,他覺得自己一定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他一時理不清。
“師尊。”墨燃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是那樣的小心翼翼,像是初春時枝頭的嫩蕊,哪裏還有方纔暴虐的模樣,“對不起……”
他被墨燃擁在懷裏,他沒有回頭,卻能從聲音裏想象出墨燃此刻溼紅的眼眸,心疼而歉疚的神情。
“對不起,我還是……我還是弄疼你了……”
剛剛在薰爐的掌控下,墨燃也和楚晚寧一樣,雖然意識清醒,但一舉一動卻根本由不得自己。當他粗暴地鉗制住楚晚寧的腰身,急躁而狠心地侵佔這個男人時,他是痛楚的。
他根本不願意這樣……他看着楚晚寧在自己身下眼尾通紅,只想俯身去溫柔地親吻他,安慰他,包容他。可是嘴上的言辭是那麼刻薄,手上的動作也是那樣兇狠。
他心中痛極。可是又能如何呢?他根本掌控不了自己。
楚晚寧伏在冰涼的石面上,頭疼欲裂,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就沒有。他聽着墨燃的道歉,卻只覺得耳中嗡嗡,眼前陣陣暈眩,隨時都可能再次失去意識。
他開口,因爲方纔叫地實在太慘了,所以嗓音嘶啞地厲害:“你先……你先出去……”
墨燃抿了抿脣,沒有吭聲。
他比楚晚寧早一些恢復意識,其實在能控制身軀的時候,他就已經退出來了,可是楚晚寧被撕裂得那麼悽慘,竟到此刻仍覺得那柄血肉鑄成的兇器在自己的身體裏。
墨燃心中更是難受。
在踏進山洞之前,他原以爲會看到和回憶卷軸類似的法咒,卻不曾料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當年的死生之巔,新婚之夜。他一身金紅華裳,推開了紅蓮水榭的大門。
墨燃當然知道自己做過什麼,卻不曾想過竟會以這種方式,要再現當時的情形。
他不想再做傷害楚晚寧的事情,不想成爲踏仙帝君——但他身不由己。更要命的是,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做着這樣暴虐的事情,內心深處其實是悸動而興奮的。
無論是踏仙君還是他,其實都迫切渴望着對楚晚寧的撕咬與征服。
再怎麼忍耐又怎樣呢,他到底還是那個墨微雨。
變不了。逃不過。
剛纔粗暴地侵入時,墨燃聽着身下之人痛楚的悶哼,腦中是滅頂的快感,那滅頂的快感與強烈的愧疚衝撞,水花四濺。
他忽然分辨不清自己是誰,是踏仙君還是墨宗師,是善是惡是忠是奸。
牀褥之間,他摩挲着楚晚寧的臉頰,說着那些自己曾親口道出的混賬話……楚妃?
是啊,他前世對楚晚寧做過三件最過分的事情,其一殺之,即對其動用了殺招,其二辱之,即強迫與之歡好。
其三,娶之。即,奪其身份,困其一生,碧落黃泉,爲他所有。他就因這一己私慾,把那個錚錚傲骨的仙尊,弄成自己名正言順的侍妾。
雖然這世上其實並沒有太多的人知道當年帝君納的“楚妃”究竟真容如何,但強迫他以紅蓋遮面,在衆目睽睽之下與自己拜堂成親,且屈居次位,這是不爭的事實。
他也不知道自己當年這樣做,究竟有什麼意義。
其實他如果真的想要楚晚寧難受,大可以鬧得沸沸揚揚,讓天下皆知他墨燃娶了自己的師尊,讓所有人都知道北斗仙尊如今成了踏仙帝君帳裏的人。
爲什麼不這麼做?
反而謹慎地保守了祕密,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連皇后宋秋桐都不知道那個神祕的“楚妃”到底是何許人物。他心懷報復,作天作地,最後只演了一場沒有看客的戲。
他卻唱的有滋有味。
爲什麼?
他甚至想起了楚晚寧死去之後,他一心想給他立個碑,卻又怕天下人看穿他,笑話他,所以只能自己拿着一個鎬,在通天塔前掘了親手掘了一個墓,埋進去的,是當年楚晚寧與自己成婚時穿的那套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