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酒酒上了後面的車,車內算上她一共五個人。
司機一個,副駕駛一個,還有兩個天啓基地的人一左一右坐在她身邊。
儼然是犯人的待遇。
沒人爲難她,準確的說,根本沒人跟她說話。
車隊離開了城郊,褚酒酒不知道歐瑾要把她帶到哪裏,也沒心思去猜。
她現在竟放空了大腦,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歐瑾的那些話在腦海中不停的迴盪,像是一把刀,狠狠地鑽進她的心臟。
“是,都是假的,騙你的。”
“如果我真的有機會失憶,也絕不會再把你刻在記憶裏。”
“都是褚小姐爲情所困,歐某纔能有機可乘。”
……
是。
五年後的重逢,是她捨不得了,是她心軟了。
歐瑾抓住了機會,毫不猶豫的報復了她當年的不告而別。
不知道過了多久,汽車停在了機場。
衆人下車:“褚小姐,請您下車。”
褚酒酒下了車,看着歐瑾大步走在前面,梁易跟在他身邊,正交談着。
溫千算肩膀的槍傷看起來十分嚴重,血液蔓延了半個後背,卻始終沒有得到處理。
他被人半拖半拽的帶上了飛機,褚酒酒也跟着走上去。
私人飛機的空間不小,設備也是最先進的。
褚酒酒上來的時候,看到歐瑾已經從裏面換了西裝走出來了。
一身手工定製西裝,比起五年前多了幾分沉穩,卻成熟的更令人心動。
“歐先生,褚小姐帶來了。”
歐瑾淡淡的擡眼,語氣平靜。
“哦,你自己找地方待着,別隨意走動,否則別怪我的人不客氣。”
褚酒酒聲音微啞:“怎麼不客氣?殺了我嗎?”
歐瑾皺了皺眉:“你要是非找死的話,他們也不介意這樣處理。”
說完,歐瑾又看向一邊臉色慘白的溫千算,說:“扔到裏面去,給他止血,不要取子彈,人別死了就行。”
“是。”
歐瑾安頓好這些,便坐在了椅子上,梁易遞上電腦,他就開始忙碌。
褚酒酒坐在一邊,看着窗外的夜色,問:“我們要去哪裏?”
沒人迴應。
她舔了舔乾燥的脣,喉頭有些刺痛。
面前遞了一杯水。
褚酒酒擡眼:“謝謝。”
梁易低聲說:“褚小姐,你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我說,只要別亂走動就行。”
褚酒酒抿脣,問:“可以給我一條毛毯嗎?我有點冷,也有點困,想睡一會。”
梁易回頭看了歐瑾一眼,歐瑾好像完全沒有在意這邊的情況。
他點頭:“好,您稍等。”
沒多久,梁易送來了毛毯,還貼心的爲她關了頭頂的燈。
褚酒酒輕聲問:“我們是要去哪裏?”
“濱海。”
褚酒酒的心微微一顫。
五年了,最終還是回到了這個地方。
漫長的飛行之後,飛機抵達濱海市。
五年時間,整個城市的變化都很大,褚酒酒看着這陌生的街道,一時有些出神。
汽車到了一棟山間別墅之後,所有天啓基地的人便不再跟着進去了。
梁易將溫千算帶到了地下,歐瑾則帶着褚酒酒走進客廳。
褚酒酒看着這陌生的裝潢,問:“你換房子了?”
歐瑾終於應了一句:“嗯。”
“原來的別墅呢?”
“燒了。”
褚酒酒一愣:“燒了?”
歐瑾笑笑:“很得意吧?當初因爲你離開,我幾乎快要瘋了,燒個房子算什麼?”
“歐瑾,我當年是有苦衷的,我……”
“我知道,”歐瑾說:“當然有苦衷,如果是在這次重逢之前,我很樂意聽聽你的苦衷是什麼,再之前一些,你離開兩年,我可能還會心疼你,可現在……”
他頓了頓,嘴角扯出一抹嘲諷。
“現在,我不關心你的苦衷是什麼。”
歐瑾摸出一支針劑,拉過了褚酒酒的胳膊。
“幹什麼?!”
歐瑾一把擒住她,聲音冷冽:“別動,不然就只能讓外面的人進來幫我了。”
褚酒酒看着針劑刺入血管,冷聲問:“這是什麼?”
歐瑾勾脣:“讓你能老老實實待在這裏的東西。”
褚酒酒苦笑:“你不是恨我嗎?爲什麼要把我留在身邊?”
歐瑾怔了兩秒,笑了。
“你以爲我是捨不得你?想什麼呢?我只是好奇溫千算用了什麼辦法改變你的體質,等我研究清楚,你愛去哪裏去哪裏。”
他又說:“簡單來說,你可以理解爲,現在你是個實驗對象。”
說完,歐瑾便往書房走去。
褚酒酒只覺得身體肌肉痠軟,渾身無力,只能勉強支撐着坐在沙發上。
歐瑾回頭,說:“還有一件事,我找到你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爲了避免沈暮她們來攪局,我已經對外宣稱你病重,在我治好你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打擾。”
褚酒酒心裏的一絲希望破滅,眼中的光都暗了下去。
歐瑾冷笑:“別擺出這副委屈的模樣,好像我虐待了你一樣,你當年逃走,和我現在抓人,大家各憑本事而已,你們這行不是最遵守規則了嗎?”
褚酒酒看着歐瑾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心臟微痛。
歐瑾好像變了一個人,不再像從前那樣溫柔陽光,他黑暗又陰鬱,不浪費任何一個嘲笑和諷刺她的機會。
她想不了太多,因爲大腦已經不受控制的想要沉睡。
歐瑾給她的藥大概和從前強迫她留下的東西差不多,會降低她的體能,讓她不得不睡覺。
她蜷縮在沙發上,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書房裏,歐瑾關好了門,霍雲驍遞來一杯茶。
“說話這麼難聽,漱漱口。”
歐瑾喝了口茶,問:“你家沈暮怎麼樣了?”
霍雲驍道:“一切都好。”
歐瑾從抽屜裏摸出紅包沿着桌面滑到霍雲驍面前:“吶,給你兒子的紅包,禮物等滿月酒的時候再補上,恭喜你,又得了個大胖小子。”
霍雲驍修長的手指點在桌面上,挑眉:“你這麼刻薄她,是因爲沒見到自己的大胖小子嗎?嘉樹說他查到池炎的王船上有個跟你長得很像的孩子,四歲,年齡也對得上,已經在想辦法取DNA了,如果那真的是你的兒子,你是不是稍微留點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