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我在這裏，不要害怕。”
霍雲驍伸手去擁抱沈暮，只以爲她是被剛纔那場發生在眼前的車禍嚇到了。
沈暮只將自己的頭埋進了霍雲驍的胸口，掩下了眼中的恐懼。
“我不怕的。”
傭人敲門進來，手裏端着精心準備的甜品和紅茶。
“二小姐，霍先生，甜品來了。”
霍雲驍拍了拍沈暮的後背，哄着她：“先喫點東西，緩一緩。”
他扶着沈暮在牀頭靠着，起身從傭人手裏接過了托盤。
霍雲驍倒好了茶遞到沈暮的手裏，沈暮冰冷的小手摸到溫熱的茶杯，才察覺到一絲暖意。
霍雲驍手裏端着甜品，用小銀勺一點一點喂到沈暮嘴裏。
沈暮的情緒稍稍平靜了一些，心裏不免想起剛纔的事情。
霍雲驍爲什麼會出現在中心醫院門口？
她不敢發問，甚至她更害怕霍雲驍會問她。
可她怕什麼就來什麼，霍雲驍一邊喂她喫甜品，一邊開口。
“暮暮，你去中心醫院幹什麼？”
沈暮捧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緊，心砰砰直跳。
她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傭人便再次敲響了門。
“霍先生，二小姐，警察來了。”
霍雲驍和沈暮對視一眼，大概也知道是爲了車禍的事情。
“知道了，馬上下來。”
霍雲驍扶着沈暮起身，叮囑道：“警察最多隻是問問你們之間說了什麼，你k洲的身份要保密，不必多說。
既然是k洲做下的事情，你糊弄過去就好，我會打點警局那邊，不會過多爲難你。”
沈暮點頭：“我心裏有數，放心吧。”
她換了身衣服，藉着去衣帽間的機會，拎着包包鑽了進去。
沈暮從包裏掏出那兩張略有些發皺的體檢報告單，又打開看了一眼，沉沉的嘆了口氣。
可眼下實在不是擔心這件事的時候，更不能讓霍雲驍知道她去醫院體檢的事情。
沈暮將報告單摺好，放在了衣帽間最底層的架子裏。
她換好衣服之後，才和霍雲驍緩步走下樓。
年輕的警察恭敬道：“沈小姐，今天在中心醫院外面發生一起嚴重的車禍，我們瞭解到您是和死者生前最後一個交談的人，希望您能配合調查。”
沈暮點頭：“當然。”
她回頭看了霍雲驍一眼，輕聲說：“我沒事的，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了。”
說完，沈暮便跟着警察出門。
霍雲驍站在客廳門廊，看着沈暮離開舒家，眼中的擔憂更盛。
k洲已經將手伸到了沈暮的身邊，這樣大張旗鼓的殺人是在做什麼？恐嚇沈暮嗎？
沈暮被帶到警局之後，年輕的小警察對她還算客氣。
“沈小姐，你先在這裏坐一會，等會會有人來爲您做筆錄。”
沈暮點頭：“好。”
“您要喝點什麼嗎？咖啡可以嗎？”
沈暮禮貌的微笑：“可以，謝謝。”
不一會，便有人送了一杯咖啡進來，之後這房間裏就再也沒人來了。
沈暮安靜的坐在裏面，原本還翻着手機，手裏握着那杯溫熱的咖啡，等着做筆錄。
可十分鐘後，仍是沒有人出現，沈暮便覺得有些不安了。
她擡眼看了看窗外，可惜這房間的玻璃是看不到外面的，大概是爲了保密性，所以隔音也很好。
沈暮起身走到門口，擡手去拉門把手。
她猛地一用力，竟然閃了一下，門卻紋絲不動！
沈暮心裏一驚，這是門被人鎖住了？！
沈暮心裏涌起不詳的預感。
門被鎖上，無人接觸，將當事人放置在孤立無援的情境之下，心理防線稍弱的人，從這時就會逐漸崩潰。
這樣的氣氛實在太像k洲的手筆了！
沈暮立刻走回桌邊，伸手抓起來自己的手機，本能的準備給霍雲驍打電話。
可她還沒撥出，便有一個視頻電話打進來。
沈暮愣了一下，看着手機屏幕上詭異的“000”的標誌，心裏不詳的預感被無限放大。
接下來，沈暮的手指還沒有觸到屏幕，視頻電話便被自動撥通了。
這就像是有人黑進了她的手機，逼迫她強行接起這個電話。
而此刻，屏幕上出現了一張久違的、沈暮再熟悉不過的臉。
“將軍。”
沈暮的紅脣下吐出這兩個字，就如同過去那二十幾年一樣的稱呼。
蒼老的面容安靜的注視着她，一分鐘後，終於開口迴應。
“秦暮，你還記得我啊？”
沈暮眯了眯眼，說：“二十幾年的相處，我怎麼能忘？”
將軍輕笑一聲：“錯了。”
“不是相處，是養育。”
沈暮的眉心皺起來，只聽將軍說：“二十幾年的培養、教育、訓練才造就了今天的這個你，不是嗎？”
沈暮沉聲問：“你想說什麼？”
將軍笑着，臉上是一片慈祥的模樣。
“秦暮，我對你就像是你的再生父母，沒有我你早就死了，你說對不對？”
沈暮捏着拳，沉聲說：“所以你是來跟我算養育之恩的？”
將軍搖搖頭：“不不不，我不是那樣小肚雞腸的人，這些事情有什麼好算的？這是事實，不用算。”
沈暮的手指緊緊地扣着桌角，恨不得將這不鏽鋼的桌子掰下一塊來。
將軍笑着說：“看看你，多完美的一個人，即便是被關在這樣陌生的地方這麼久，也毫無波瀾，給你的咖啡，你也一口不喝，就算是脫離了組織，你仍保留着本能的習慣。”
沈暮的目光落在咖啡杯上，她確實一口都沒喝。
多年的習慣已經讓她改不掉了，她不會輕易入口外人給的東西。
她擡眼掃視這個房間，尋找攝像頭的位置，想知道將軍到底是怎麼監視她的。
將軍爽朗的笑出聲：“不用找了，秦暮，你知道的，沒人能找到我的位置。”
沈暮沉聲問：“屢次三番的提醒試探，甚至在我面前殺人，你到底想幹什麼？”
將軍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眼中的殺氣緩緩溢出。
如果說沈暮的殺氣迸發時如同死神降臨，將軍就更像是上帝動了殺心。
原本滿臉慈悲的人冷眼看她，像是憐憫她即將消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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