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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一章 尚書(下)(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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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在徐階身後,還侍立着他的愛徒,戶部左侍郎張居正。張居正不像老師那樣悲觀,反而有些躍躍欲試道:“所謂君逸臣勞,聖天子垂拱而治,自古有之。老師身爲宰輔,自當率領羣臣,勉力爲之,承擔起更大的責任”

    徐階聞言悶哼一聲,依然背對着他道:“你這說法,倒與那高肅卿有幾分相近。”他想起上次內閭會議,徐階提議,一起上書勸諫皇帝時,高拱也是這種看法。但徐階頗不以爲然,他認爲皇帝身爲天下主宰,臨朝淵默,無所事事,實在太令人失望了。

    聽出老師的不滿,張居正輕聲道:“說法一樣,但想法不同。學生是想着,如今皇帝信任政府,正是老師大展宏圖的好時機,當此時,學生願鞠躬盡瘁,輔佐老師”

    徐階擡擡手,示意他不要說下去,緩緩走到大案後坐下,用雙手籠着兩鬢的白髮,蕭索道:“老師是想做些事情,無奈掣肘太重,舉步維艱啊。”

    張居正知道他說的是高郭二人組”這兩位不安分的大學士,與徐階的隔閡已經積重難返,每每有事,每每相左,弄得每次開會都變成扯皮。徐階又拘於三還之誓,不願像嚴嵩那樣,視閣員爲書吏,壟斷票擬權,結果大政難以決策、法令無法推行。徐階本指望着皇帝能給予裁決,誰知又遇上甩手掌櫃,每次都是發回重議”還得內閣自己做決定。

    結果現在做起事來,反倒不如在嘉靖朝爽利,這讓年事已高的老閣老,怎能不身心俱疲,頗有厭倦之感

    但即使在老師面前,張居正也不願說高拱的壞話,因爲他和高肅卿的關係其實一直不錯,彼此欣今、相互謹解,本來是相約大事的君子之交。現在兩人之所以漸行街遠,還是拜自己的老師所賜

    張居正想起了先帝駕崩前的一天,繪階突然讓人把他叫到西苑,對他說:“上不豫,當擬遺詔,吾授意,汝執筆。”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自己的手發抖了,不是因爲緊張,而是興奮。因爲遺詔是先帝未行之命,每一句話都會在新朝,被當做國家的大政方針。其書寫之人,自然會獲得巨大的聲譽,成爲舉世矚目的重臣。

    興

    興奮之餘,張居正也意識到,此舉會得罪一些人,尤其是高拱。論資格、論才具、按規矩,高拱都比他更合適執筆,自己越殂代皰,顯然會引起高拱的怒火。

    他

    他也意識到,這是老師給自己挖的坑就是不想讓他和高拱繼續膩歪下去了但權衡利弊,他還是毫不猶豫的跳下去,畢竟草擬遺詔的誘惑太大了,自己能不能儘快入閣,全都靠這一下了。

    不

    儘管如此,他還是不希望站在高拱的對立面,即使排除往日的情分,高拱這個人,也實在是傷不起。

    其實這種兩虎相爭的局面,張居正也曾經歷過,但那時的對頭是嚴嵩,是朝野目爲奸佞的衆矢之的,所以無論以何種方式、何種手段謀之,都是正義與邪惡的戰鬥,是沒有心理負擔的。

    可高拱與嚴禽不一樣,高肅卿除了是當今聖上的肺腑之臣外,在禮部和吏部任職時,表現出了極爲卓越的才能。他所到之處,羣小悚然,每出一語,必可切中時弊,又能改而正之,一百五十多年沒人能改的官場諸弊,他卻可以毫不留情的革之殆盡,乃是朝野公認的幹才。

    除了肝腦塗地爲國效命,他還從不徇私舞弊、收受賄賂,又是無可挑剔的廉臣。論及勤政、廉潔、正直、果敢,朝中大臣,無過於高拱者。和這樣的人作對,無論輸贏,對自身名譽,都是一個極大的損害。

    張居正的擔憂,也正是徐階的顧慮直接對付高拱,會帶來很大的懸名,但又實在無法忍受,他繼續和自己作對,所以徐閣老纔會暗示學生,讓他想辦法幫自己去此心頭大患。

    誰知這張居正顯然不想和高拱作對。這讓徐閣老一陣心灰,看來自己把他慣得不像樣了,竟敢跟自己裝起糊塗來了,徐階的心情一陣灰惡,嘆息一聲道:“太嶽,爲師老矣我今年六十有四,積陰冥逆,非藉力所能抉;濁流奔放,非寸膠所能澄。實在沒有心力,像你們年輕人那樣大展宏圖了。其實我早就有掛印而去,回我故園的想法。只是倘此言一出,必觸讒鋒,轉展生謗,引來一場劫難。”頓一頓,又嘆口氣道:“也只能按捺本心,魃力支狠了。但究竟支撐多久,老夫也不敢說,唯盼你能挑起大梁,早日接我衣鉢”

    “老師”張居正聽他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想再裝聾作啞也不可

    能了,壓下心頭萬般無奈,只好輕輕點頭道:“恩

    ,您不必說了,學生知道該如何去做”

    “嗯”徐階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悶氣道:“有你這句話,我就

    放心了。”

    張居正心中再嘆一聲,都以爲他這個徐階弟子風光幸運,又有誰

    知道,自己的心酸與無奈呢

    離開大內,走出長安街,張居正上了轎子,伺候在一邊的家人遊

    七,趕緊湊過來,小聲稟報道:“沈默的門客,今天去了高拱家。

    張居正聞言目光一滯,一聲都不吭。直到轎簾放下,他才緩緩搖頭,低聲道:“不愧是沈拙言,我不如也”言語間竟沒有多少倪惜,反而透着羨慕與解脫在這個門生故吏關係編織成的官場上,想保持自己的獨立性,乃至開山立派,實在是太難太難了。所以沈默寧肯去求高拱諒解,也不願再投徐階麾下,正是爲了保住他得來不易的獨立自主畢竟和高拱再近,也不過是盟友關係,遠比給別人當學生來得旬由。

    只是沈默可以獨立,他卻不能夠,因爲人家沈默臨風沐雨、歷盡艱辛,苦心經營了十餘年,早就有了自己的勢力。而他張居正雖比沈默早出道九年,但一直被老師像溫室花朵一樣保護着,栽培着,雖然少了許多坎坷,卻無法形成自己的勢力,一旦失去老師的支持,他便會什麼都不是。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愁”嘆息着吟唱一聲,張居正對自己道:“走吧走吧,人總要是自己的路,希望能殊途同歸。巴”

    轎子擡起來,穩重的向前行進。

    連續輟朝第五日後,徐階終於忍不住,在乾清宮外跪了一個時辰,可算見着了眼圈發內的隆慶皇帝。看到老首輔被扶起來時,兩腿搖搖晃旯,已經站不住了,隆慶頗爲過意不去道:”您老這是何苦呢,衆仰省明達幹練、老成謀國之士,朕是十二分的信任。政務之事,就由您和高閣老他們謀劃辦理,不必事事都要朕的旨意早朝禮節繁冗每天都來一遭,對衆卿太過勞累,朕看就沒必要每天進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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