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教授,杜教授相繼轉回了身,朝着那被數名軍人控制着,帶進屋裏的感染者。
束柔望了望陳淪,轉回了頭。
饒常還嘀咕着些不着邊際的事情。
而陳淪,
似乎沒聽到屋裏的聲音,只是目光平靜着,躺着,目光落在屋頂上。
“此次詭的傳播途徑是與感染者身體接觸,請用手背部位接觸感染者手背。”
穿着全身防護服的數名軍人,控制着名被束縛的初步感染者,
將初步階段感染者帶到了陳淪幾人身側,再出聲重複了遍此次詭的傳播途徑。
從最邊上躺着的蒲教授開始,蒲教授看了看旁側被控制着的感染者,再轉過頭看了看陳淪等人。
再回頭,伸出了手,手背貼在了感染者手背上。
緊跟着,蒲教授漸失去了意識,在牀上躺了下來,進入了詭界。
再是杜教授,
束柔,饒常。
屋裏其他四人相繼接受感染,進入了詭界。
軍人在控制着感染者,到了陳淪躺着的牀旁側。
陳淪目光落下,落在這名被控制着的感染者身上,
即便此刻被用束縛帶束縛着四肢,同時數名軍人控制着,
這名感染者依舊在瘋狂掙扎,覆蓋在臉上的毛髮下,目光猩紅,面部扭曲。
上着面箍,卻還裂開着嘴,如同野獸般,喉嚨裏發出着些低吼。
周身瀰漫着濃郁的怨毒情緒,不斷朝着周遭所有人衝擊着。
軍人控制住了感染者的一隻手臂。
陳淪擡起了手,手背靠在了這名感染者手背上。
目光平靜着,只是落在這名感染者身上。
這名感染者依舊面目猙獰,扭曲掙扎着身軀,周身瀰漫着瘋狂怨毒的情緒,似乎想衝擊周遭人的意識。
似乎只是看到路邊塊石頭,陳淪臉上平靜着。
控制着感染者的軍人,只是束縛着感染者,默然等待着陳淪接受感染。
而就在這時候,
這名感染者掙扎着的動作漸輕微了些,眼底猩紅褪去了些,流露出些掙扎。
目光漸清明,終於,瘋狂和怨毒褪去些,取而代之的是對周遭環境,和自身情況的恐懼。
這名感染者短暫清醒了過來。
陳淪目光平靜,落在這名感染者身上。
緊跟着,陳淪失去了意識,躺倒了牀上,進入了詭界。
“……不用怕,不用怕……”
軍人也注意到了感染者的短暫清醒,大聲對着感染者喊着,安撫着。
……
頭頂上,天上陰雲厚重而濃郁,似乎散不開。
陰雲下,這是座城市。
或高或低的建築聳立。
只是建築都有些扭曲,而建築之間的道路,
都像是些巷子,逼仄而崎嶇,就像是一條條扭曲的蛆蟲,蜿蜒在這種城市的地上。
站在條逼仄的道路上,陳淪目光平靜,落在身前。
逼仄道路的地上,覆着些黑污如同快乾涸了血液的東西,混雜些泥土,讓地上顯得泥濘而黏腳。
道路之外,除了那近處的建築,在外,就瀰漫着些黑暗,淹沒着這座扭曲的城市。
逼仄的道路旁,還有擺攤買東西,
支着個賣肉攤子,攤子的木板上,躺着一塊塊割開的肉,
肉還淌着些血水,血水浸泡着木板,再順着木板,往路面上滴落着,在地面上流淌。
“……咚!”
擺攤的攤主拿着剁刀,剁在案板上,將塊骨頭剁成了兩截,
骨頭還連着皮肉,汩汩往外淌着血,流在攤子上,將攤子上一塊塊肉,染得更紅了些。
斷了一隻手的顧客,伸出另隻手,手指上的爪子如刀,抓破了賣肉攤主臉上皮肉,將劃下來的皮肉,貪婪的往嘴裏喂着。
“……買肉嗎?”
臉上掛着沒被撕扯下來的爛肉,順手將剁開的骨頭放到了旁邊攤子上,
賣肉的攤主擡起些頭,望着路上的陳淪,笑着問道。
同時,這路上,過路的,撕咬着的,喫着血肉的,買菜的,賣肉的,
一道道猩紅的目光,或是怨毒,或是瘋狂,朝着陳淪都投來了目光。
就連路邊扭曲的建築上,密密麻麻一雙雙眼睛,都轉動着,爭先搶後朝着陳淪望着,
地上帶着乾涸血液的泥土,如同蛆蟲在皮肉下翻動,不時在地上隆起個包來。
陳淪只是目光平靜着,站在這逼仄的路上,
似乎感覺不到這些眼睛投來的目光。
這次,進入詭界後,陳淪並沒有和其他人出現在同一個地上。
“轟隆……”
陳淪平靜着,再挪開了腳,順着這道路往前。
這時候,道路旁那扭曲的建築,周遭惡念愈加翻涌,
似乎是折斷了自己的腰,轟然朝着路上的陳淪砸了下來。
似乎是聽到那建築折斷了混凝土牆面的聲響,陳淪背對着那建築,只是往前。
於此,道路上,所有人,也朝着陳淪撲了過來。
拿着剁肉的,淌血的刀,張着帶着利齒的嘴,面目猙獰而瘋狂,裹挾着濃郁而極端的惡念,似乎想要迫使陳淪也陷入瘋狂。
地面撕裂了開道口子,幽深的裂口兩側帶着滴着血的利齒。
只是,陳淪,依舊目光平靜着,落在身前。
終於,那建築倒了下來,化爲斷壁殘垣,
只是斷壁殘垣砸在陳淪身上,卻似乎只是身上落了粒微不足道的灰,
灰再落在地上,被陳淪踩到了腳下。
道路上,一道道裹挾着瘋狂惡念的身影,也張着嘴,拿着刀,撲到了陳淪身上。
陳淪擡起手,掐住了道瘋狂身影的脖子,
就如同伸手捏住了只撲騰的飛蛾,扭曲的爬蟲。
再轉過些頭,目光落在這道身影身上,
即便被陳淪掐着脖子,拎了起來,這道身影依舊面目猙獰,目光猩紅,張着滿口利齒,瘋狂對着陳淪發出些如同野獸般的嘶吼。
掙扎着,扭曲着身體,還要再想撕咬陳淪。
陳淪停頓了下目光,擡手將這道扭曲的身影砸在了地上,
再如同撣灰一樣,將一個個撲來的身影,打落在地上,
在瘋狂的嘶吼聲,瀰漫籠罩着周遭的濃郁惡念中,
陳淪踩着地上落着的,還掙扎着的飛蛾,瘋狂扭曲着的爬蟲,平靜着,繼續往前走着。
地上那裂開的嘴張着,似乎想將陳淪吞沒,陳淪走近,
那地上裂開的那張嘴,卻又似乎喫痛,扭曲着,咆哮着,
嘴不斷張合,撕裂着地面,
地上的泥土不時翻涌,隆起又平復,
終於,那裂口還是消失了,
陳淪踩着地面,目光平靜着,落在身前,走過了這條道路。
而走過這條逼仄的道路,
身周的景象再變換着,
“陳淪。”
一道聲音在陳淪身側響起。
陳淪轉過些目光。
再遇到了蒲教授。
只是這會兒,蒲教授臉色有些蒼白虛弱。
喊了陳淪一聲過後,再喘了口氣,才朝着陳淪走了過來。
“……哎,瑪斯特兒,你們也到了啊。”
“老蒲,你沒事兒吧……”
杜教授,束柔,饒常也相繼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