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放完耳塞,兩名軍人離開。
車廂裏一衆人戴上耳塞,
互相之間無法再直接聽到話語聲,其他些人也各自愈加沉默下來,
只是不時朝着車廂前,車窗外的漆黑望望,
有人眼底期待躊躇,有人沉着卻不禁手上用力些,不自覺擺弄着些座椅坐墊,扶手之類的東西。
饒常似乎倒是渾然不在乎有沒有人聽到他說話,帶着耳塞,還臉上帶着興奮的神情,擡着些頭,說着些什麼。
束柔目光注視着那車廂前些的蒲教授,停頓着目光,似乎思索着。
臉上平靜着,陳淪只是坐在座椅上,目光落在身前,
車廂裏的人就自然落在他視線內。
那位蒲教授再順着車廂的過道,挨個將所有人戴着的耳塞確認檢查了遍,
才重新回了車廂前,找了個位置坐下,將他自己手裏拿着的耳塞也戴了上。
“……耳道里有些沉悶感是正常的,證明你的耳塞在發揮作用。”
耳塞裏,響起道明顯帶着機械感的聲音,
“你們應該已經聽到了,稍後我如果要向你們說話,也會這樣……這些聲音已經經過後方處理過。”
是蒲教授在說話。
蒲教授再從座椅上轉過些身,望向一衆人,
其他些人,自然也有人望向蒲教授。
陳淪臉上依舊平靜着,只是靜靜坐着,目光落在身前。
車廂裏,再漸安靜下來。
只剩下些高鐵快速輾過隧道鐵路,傳進車廂裏的細微聲響,
只是也沒人能聽到。
窗外,依舊漆黑。
車廂頂上的燈,往身後映着陳淪的影子。
而在這時候,
這高鐵也在隧道中開始緩緩減速。
終於到了地方,
停了下來。
……
“到地方了,下車。”
經過處理的聲音在一衆人耳中直接響起。
蒲教授起身,一衆人也跟着起身。
起身,挪腳,陳淪走出了車廂。
饒常還反覆張合着嘴,緊跟在陳淪身後,
束柔也緊跟了上來。
同樣是個在挖空了山體內的簡易站臺,
頂上掛着的一盞盞燈,將整個山體內照得通亮,
卻終究還是燈下會有些東西,身影,在地上映着陰影。
這個簡易站臺四側,往前勉強的道路倒是不多,僅有兩條。
蒲教授領着路,循着其中條路,再快速往前。
挪腳,以基本相同的步伐,陳淪走在人羣中,目光落在身前,饒常和束柔走在陳淪身側。
其他些人,或是陣緊走,或是不時朝着四下張望。
道路再往前,過了幾個固定哨。
走到了通道盡頭。
通道盡頭,是詭異局訓練屋子外類似的門,
只是整道門比訓練屋子外那道門,自然要大出許多,就正對着這條從那簡易車站過來的道路。
“過了門,就是詭異局詭感染者集中控制,處置的地方。”
“門一共有七道,隔聲,氣密……有一扇門處於開啓狀態,其他門就無法打開。集中管控感染者的區域,完全在挖空的山體內部,基本完全和外部隔絕。如果感染者失控,山體內部還有一些毀滅性措施……”
第一道門打了開,
蒲教授一邊領着路,一邊出聲爲一衆人快速解釋道。
走進一道門,門後依舊是通道,通道盡頭又是道同樣的門。
一連過了七道門。
一衆人走出了通道。
“這就是感染者集中管控區域。”
蒲教授停頓了下腳。
一衆人朝着四側來回張望着,有人望着,有些愣住了動作,有人眼底流露出了一絲恐懼,有人似乎有些發毛,難掩臉上神情變化。
饒常轉過頭望了眼,再砸吧着嘴,臉上流露出些恰到好處的笑容,反覆張合着嘴。
束柔盯着四側,觀察着,眼底有些狂熱。
似乎只是推門走進了自己住所的客廳,看到的也不過是自己客廳裏尋常景象。
只是一衆人停下了腳,他便也停下了腳。
陳淪臉上平靜着,站着,目光落在身前,
再緩緩擡起些頭,望了眼頂上。
頂上,依舊亮着一盞盞明亮的燈,將這挖空的山體內,也照得通亮。
通亮的燈光下,
這是個在一座山體內,挖出的個偌大,甚至開闊的屋子。
每隔着段距離,還有些四四方方的混凝土柱子支撐着這開闊屋子,有些高的穹頂。
就在這山體內,挖空出的開闊區域內,
整齊着,一排排擺着一張張單人病牀,病牀一排排朝着遠處延伸,一直延伸到山體內開闊區域的邊緣。
地面,是澆築的混凝土,病牀的鐵架就直接被固定死在混凝土上。
而近處的病牀上,
此刻還能看到些還是人形的人,就被束縛帶,直接固定在一張張單人牀上。
頭上,也戴着類似面箍的東西,將病牀上一個個人的下巴固定了住,無法張開。
只是那病牀上一個個人卻還瘋狂着,在束縛帶的束縛下,不斷掙扎扭曲,
頭在往下埋,腰在往下蜷,腿在往上擡,已經有些明顯的畸變特徵。
眼底猩紅,面目猙獰,狀若瘋狂,
靠得近些的病牀上,似乎那被束縛着的感染者注意到一行人,
不斷在牀上掙扎着,眼睛死死盯着一行人。
“注意你們的情緒,不要被負面情緒影響。”
蒲教授轉過些頭,望了眼陳淪三人以外其他些人,出聲說了句。
聽到耳塞裏響起的聲音,臉上帶着各種表情的些人,才收斂了神情,各自轉回了頭。
“跟我往前走。”
再轉回頭,在陳淪三人身上停頓了下,
蒲教授轉過身,再挪開了腳。
挪腳,陳淪往前,束柔和饒常一個嘴還反覆張合着,一個眼底有些狂熱,卻腳下沒停,跟在陳淪身側,
其他些人,相繼也在緊跟了上來。
“……感染者管控處置處,一共分爲三個區域,第一,就是現在你們看到的區域,初步感染畸變區域。感染時間不長,身體出現畸變還不是較明顯,有恢復正常生活的可能。”
從一張張病牀間的過道,一行人往着前側走着。
蒲教授簡單同一衆人說着些情況。
旁側,走過的一張張病牀邊上,
只要有感染者的病牀旁,都還站着一位戴着耳塞,荷槍實彈的軍人。
一個個軍人只是抱着槍,槍口斜着朝下,緊盯着自己身前負責監控病牀上的感染者,
即便一行人從其身側走過,也沒任何一人轉過目光來。
“這些詭異局的前期調查和控制人員。算是另一層保險,以防範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
蒲教授轉過頭,望了眼,出聲解釋了句。
“……而第二區域,叫住畸變漸近區。”
“被劃在這一區域的感染者,身體基本已經出現明顯的畸變,基本沒辦法重新矯正的可能。你們應該已經能從這些漸近階段的感染者身上,看到這次詭的明顯特徵。”
走過第一區域,第二區域的感染者反倒要更多些。
被束縛在病牀上的感染者,頭,腰,手,朝着下蜷縮着,腳往前,往着頭頂彎着。
頭部,已經下移到了原本脖子的位置,甚至已經移到了胸口,往上擡的腳,骨骼皮肉都已經變形,直接朝前彎着。
還在瘋狂着扭曲着身體,掙扎,臉上猙獰着。
“很遺憾,因爲詭的特性,往往這個區域的感染者最多。”
“而這個區域,還有意識甦醒的可能。”
“到了最後一個區域,最後一個階段,已經不能叫感染者了。身體已經完全畸變,看不出人形在,已經成‘詭’了。即便我們在詭界中,找到希望。
這些‘詭’也無法恢復意識。往往隨着最先墮落成詭那人一樣,直接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