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阮喬回國之前，祁湛曾跟她深談過幾次。
原本，祁湛沒打算讓阮喬回海城的。
她想做什麼，他都可以幫她。
復仇、拿回失去的一切，讓所有阮家人跪地求饒......
他都可以給她。
她只要乖巧站在他身後，安穩留在祁家，一切事都他來擺平。
只不過，祁湛最終沒有攔住她。
她雖然外表看起來嬌小柔弱，卻從來不是軟弱怯懦的人。
這五年的相處，祁湛太清楚她的性子，只要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果決堅決。
哪怕是他，也沒辦法阻攔。
所以，祁湛只好給了阮喬自由，以及兩人約好的一年之期。
最初，他覺得阮喬的一切都在自己可控範圍之類。
可是現在......
祁湛不確定了。
她住進封家不過幾天而已，祁湛內心就隱隱約約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像是自己再也抓不住阮喬般！
這樣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被一種淺淺躁意包圍。
祁湛轉頭，捏着煙狠狠抽了幾下。
辛辣的尼古丁大量涌入肺部，帶來強烈不適。
“咳、咳咳......”
他雙脣微抖，忍不住咳出聲，英眉緊緊皺在一起。
阮喬嘆氣，上前一把奪下他的煙扔在地上：“別抽了。”
祁湛反手握住阮喬的手，星眸如同黑夜裏無光的枯井，定定望着她。
他心頭的躁意，讓語氣都跟着低沉不鬱：“小喬，我後悔了。”
阮喬蹙眉：“......”
祁湛下頷繃的很緊，語氣卻帶點幽怨：“我後悔讓你回來了。小喬，放手吧，不管你在封家謀劃什麼，都交給我好不好。”
他沒辦法忍受她住在另一個男人身邊，冠以別的男人的姓氏。
哪怕只是做戲，他都忍受不了！
封家少夫人......
聽到這個手下彙報這個消息時，祁湛心中前所未有的焦灼暴躁。
他更加抓緊阮喬纖細手腕，半分都不肯鬆開，期待得到她的回答。
只是......
阮喬沒答話，避開祁湛的目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兩個人就這麼僵直着。
祁湛喉頭微梗，聲音都啞在喉嚨裏。
又是這樣的沉默......
每次她躲避問題時，都是這麼沉默以對，不言不語，安靜垂眸，讓他所有的力氣都如同重拳打在棉花上。
祁湛磨牙，呼吸跟着一沉，急脾氣再也壓不住，“阮喬！！！”
他很少會連名帶姓的喊她。
在祁家時，哪怕阮喬再怎麼惹他生氣，祁湛也只會把心頭怒意跟不滿壓下來，沒皮沒臉的圍着她轉，從來不會對她疾言厲色。
阮喬驀地擡頭，對上祁湛狂肆的星眸。
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阮喬頓了頓，緩慢搖頭：“我不能停下，也不能放手。”
五年前，她苟延殘喘拼着一口氣也要活下去，是因爲報仇在支撐着她。
至於報仇之後，她還能不能活下去，要怎麼報恩祁湛，她都無所謂。
可是現在，她有所謂了。
因爲，她並不是孑然一身了。
她的寶寶還活着，她還有念念。
她不能停下。
祁湛啞聲反問：“哪怕我幫你也不行嗎？我現在就可以下令，蕩平阮家跟顧家，結束你的報仇！”
阮喬深吸一口氣：“不只是阮顧兩家，我現在還有更在意的事。”
祁湛煩躁的舔舔後槽牙：“什麼會比你日思夜想的報仇更在意的事？”
阮喬：“我......”
祁湛：“小喬，告訴我，是什麼！”
阮喬心裏堵的透不過氣，闔了闔眼簾，柔脣輕輕吐出一句話：“阿湛，我的寶寶，我五年前失去的那個孩子，她還活着......”
！！！
祁湛眼瞳緊縮，握住阮喬的大手。
倏然，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