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別人看到的終究只是表象。
活得久了，實力越來越強了，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少，直到只剩下自己，身邊既然無人，那麼所遇一切，所有情緒，那自然也就只能一個人消化。
久而久之，對於諸多事物，諸多人，陳夜自然是看的極淡極淡，以他的實力身份，本不會再有人再有存在跟他扯上關係。
但時至今日，座下徒弟衆多，更建立了宗門，宗門如今上上下下也有十幾位，還建立了太初空間，因爲扯上了關係，引發了一系列的人和事出來，也在無時無刻之間，無聲無息地消融着那份獨屬於陳夜的孤獨感。
本是遺世獨立，孤高絕頂的道尊老爺，也被自家徒兒們從頂峯拽入人間了。
瞥了小師一眼，陳夜淡淡道：“只是你不夠了解我而已。”
真要說，算算時間，小師跟在陳夜的身邊，根據不同世界時間流速的不同，也算是有萬年，畢竟單單當初在歲月界等待秦絃歌成長就坐了足足九千年的時間。
但所謂萬年，放眼宇宙無數世界之間不過彈指一揮間，而且起初兩人的關係自然更不用多說，一個系統一個宿主，而且還是一個天天被宿主壓榨壓迫的系統，全程被被動拿捏，又如何能夠了解陳夜呢？
真正算是瞭解陳夜的，大概也就只有在陳夜以往歲月跟陳夜有過感情的人了。
楊晨曦不算，放眼如今的話，真要說也就只有夜晚月一個人。
當然，陳晚墨跟愛麗絲身爲化身更不用多說。
聽得陳夜的話，小師不禁噘了噘，有些幽怨：“您也沒有給我什麼瞭解的機會啊……”
“什麼什麼機會？”
然而，對於小師剛剛跟陳夜之間的傳音沒有聽到的小靈卻是皺了皺眉頭，疑惑的反問道。
“沒什麼。”小師卻是不願意跟小靈多說什麼，只是雙手托腮顯得有些鬱悶。
陳夜見狀，笑了笑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在場的一衆人。
喫喫喝喝，有說有笑，氛圍融洽又熱鬧。
換做是以往，陳夜都是孤身一人，或於無盡星空虛空之中行走，走走停停，或會在某個世界停留，找一處地方打坐下來，消磨無盡歲月時光，等到那次忽然想離開，便隨心抽身離開，無牽無掛，無所顧忌。
他其實從來就不是一個淡漠，對一切都無所謂的人，不過是經歷了失望，歲月的更迭，失去了那份對於感情的期待，失去了熱烈。
眼下有所可以陪伴的人，有所可以顧及的人，有所可以一同走下去的人。
那又爲何不嘗試去抓住，嘗試去接受呢？
看着姬千凡，蘇長青等人臉上的笑意，陳夜目光不動，記憶如緩緩流動的水面般從深處涌上來，浮現在他腦海之中。
初臨人皇界，漫天大雪之中所救的小姑娘如今不論是外貌還是身姿都相較於以往有所成長，少了稚嫩青澀，多了英氣成熟，放眼如今浩大諸天大荒宇宙，也足以位列前列的天驕，當初的少女，已經越來越像靠近未來那個統御諸天人族的人皇了。
還有蘇長青，降臨天羅界，萬里雲龍撕裂乾月魔宗，囚於暗牢大殿之中，發白膚白，連心都快絕望地白如人偶的鼎爐少女被他所救，到最後手刃仇敵，再到後來醒來戲劇化要獻身作爲報答的情景，如今也已經成長了起來，未來魔祖的身形逐漸與之重合。
還有身化成花，與自己在歲月界內相伴九千年，起初逗弄花蕊情難自禁羞澀不易，但性格謹小慎微的秦絃歌，從花到人形，再到後面拜師，抵禦外來者入侵雲夢澤，對於歲月時間法則的領悟也已經達到了一定地步……
這三人是陳夜當初收的最早的三個徒弟，也是衆多人之中成長速度最快的三人，哪怕是如今，三人的實力依舊穩居在白青丘，明語幽，顧清歡，顧清暖，還有其他人之前。
但總之，不管是宗門之中的誰……
陳夜眸光微微閃動，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心中情不自禁的泛起感嘆，：“都長大了。”
也正是因爲她們長大了，與她們一同經歷了許多，陳夜的心緒也不再如萬籟俱寂的潭水，慢慢有了波瀾，慢慢開始消融。
確實是該給她們一個好好的交代了。
…………
秩序規則之地之中。
在古堡王座之下的右側首座上，坐姿隨意慵懶的陳晚墨忽然打了個哆嗦，緊接着猛地坐起，繃緊了身軀，只覺得心底一股莫名的悸動涌上，讓她渾身上下泛起雞皮疙瘩。
不僅僅是陳晚墨自己，連王座之上的愛麗絲都感覺到了自己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悸動涌現，緊接着便有一股莫名欣喜的情緒一閃而逝，讓她也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這是怎麼回事？
兩人都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自然也都注意到了對方的動作。
沒有過多言語，兩人的視線交匯，沉默了片刻，異口同聲：“你也有感覺？”
話音落畢，古堡之內的又陷入了奇怪的沉默氛圍。
“本尊那邊出事了？”
陳晚墨猜測道。
陳夜身爲她跟愛麗絲的本尊，雖然她們兩個已經是完全獨立的人了，但是終究是陳夜的道之化身，陳夜若是有什麼操作，變化，是完全能夠對她們產生影響的，差不多類似於那種所謂血脈感應，但卻又不完全是，對於她們，陳夜也沒有設什麼限制，能夠感應到也是自然。
愛麗絲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身爲至高，偉大的創造者怎麼可能出事？”
陳晚墨挑了挑眉頭，道：“那你說說，又有誰能夠影響到我們，剛剛那種感覺我追溯了一下，明明就是從本尊那邊傳遞過來的。”
“我當然知道這是創造者那邊傳遞過來的。”愛麗絲不可置否，但卻又話鋒一轉：“但哪怕如此，創造者仍舊不會有什麼事情，方纔那種心緒方面的影響，倒不如說是創造者自身的心緒出現了變化，身爲化身的我們本能的感受到了而已。”
“說的確實有道理。”愛麗絲這般說法，陳晚墨也不可否認，但她緊接着又好奇的嘀咕道：“但又是什麼樣的事情，能夠讓我們處變不驚的本尊，心思出現變化呢，而且剛剛那種感覺，換做以前可是從來沒有啊，難道本尊解開了什麼心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