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文瀾沒有立刻回答。
這個問題,對她來說,想一下給出肯定答案,太難了。
但是她知道,她在動心。
心裏有兩個小人激烈打架。
一個說,他既然都這般卑微了,你爲什麼不敢嘗試一下?
另一個說,現在已經難以自持,以後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且讓他們打去,反正她現在腦子已經亂了。
在混亂衝動的時候不做決定,這是盛文瀾一直以來對自己的要求。
看着她漸漸冷靜下來的眸子,安虎庚就知道,這次的情感“衝擊”,又失敗了。
不過沒有關係。
他了解她,知道她難追。
他可以繼續努力。
“餓不餓?”安虎庚岔開話題,“熬夜的時候一定要喫些東西,否則腸胃難受起來,要命。”
“那就別熬夜。”
各回各家,各找各牀。
“行軍打仗的時候,可由不得人。”安虎庚笑道,“我已經習慣了。等着——”
說完,他起身走了出去。
再回來的時候,手裏拎着一個很大的食盒。
他把食盒打開,一層一層地放到桌上。
有一隻醃好的雞,一條醃好的羊腿,一盤蒸熟的螃蟹,一盤下酒的糟鵝掌,一盤餃子,兩樣點心,還有一壺酒。
安虎庚熟練地把雞和羊腿架到火盆子上烤,笑道:“烤得慢,先喫點東西墊墊肚子,一會兒讓你嚐嚐我獨家祕方烤出來的肉。”
他先拿起乾淨的筷子給盛文瀾夾了餃子:“過年一定得喫餃子,團圓。”
盛文瀾咬了一口,有些驚訝。
這……
“魚兒說,你和別人不一樣,喜歡喫魚餡的餃子,便特意讓人做了。我是有些喫不慣,我剛纔偷吃了一個。”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着笑意,眼中帶着打趣,像情竇初開的少年。
有一瞬間,盛文瀾覺得自己內心被擊中了。
她低頭默默地喫着餃子,直到安虎庚攔住她。
“別喫太多,一會兒喫烤肉。”
“天若有情天亦老。”盛文瀾突然道。
安虎庚愣住,不解其意地看着她。
“這是皇后娘娘喜歡說的一句話,你猜下句是什麼?”
安虎庚接了句打油詩:“世上只有你最好?”
盛文瀾:“……”
她一本正經地道:“人家正道是燒烤。”
談什麼情,說什麼愛,喫肉就行。
安虎庚愣了下,隨即爽朗大笑。
“說得好。”
“你也不敢說不好。”
安虎庚笑聲更響。
“難得你還會給我說笑話,投桃報李,我給你講講當年我行軍打仗時候的趣事,如何?”
“如果你非要賴在這裏,說說話比沉默以對好。”
安虎庚:“……”
他是一個很會講笑話的人,有些經歷,只是尋常,但是經他口講出來,就讓人忍俊不禁。
他太完美了。
他想做什麼都能做好,連逗人開心都可以。
不知不覺,時間過去,房間裏被肉香盈滿。
盛文瀾都忍不住咽口水了。
安虎庚把肉切成小塊才推給她:“慢慢喫,別燙着。”
然後他又倒了一杯酒給她:“花雕,你應該喝的慣,暖暖身子。”
盛文瀾:“爲什麼你不喝?”
“我喜歡燒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