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珩湊到他的耳邊,說話間有意無意用嘴脣擦過他微微外凸的耳骨,聲音很低。
“你說的,能到最裏面。”
這流氓耍的,一套一套的。夏習清壓着火,自己可不能發作,一發作不跟被人調戲了的小姑娘一樣?他深吸了一口氣,覺得風水輪流轉這句話可真是一點也沒說錯,他這麼一個耍流氓長大的,到現在居然被一個比自己小五歲的傢伙調戲了!
做好表情管理之後,夏習清側過臉看向周自珩,明明是想耍個狠才挑高了眉尾,說話也是一字一句的,“長不重要,經驗最重要。”
可在周自珩的眼裏,完全就是勾引。
他點點頭,一把攬過夏習清的肩膀。昆城正好回頭,看見兩個人這麼親親熱熱的也覺得高興,畢竟要在一起演那麼長時間的戲,演員之間必須得達成一定程度的友誼,否則他這個導演可就頭疼了。
“經驗需要積累。”看着昆導轉了過去,周自珩的餘光回到夏習清的身上,他壓低聲音,明明是服軟的話,卻被他說得攻氣十足,“哥哥教我啊。”
耳朵燙得厲害,夏習清一把推開他,嘴裏吐出一個字,“熱。”他這句話好像帶了點兒武漢人喜歡拖字的口音,像是習慣性的嗔怪,被周自珩靈敏的耳朵分辨出來。單單一個熱字音調轉了又轉,直要轉進他心裏。
就算是被推開了,周自珩也覺得開心,狹窄的樓房飄來了不知哪戶人家煨好的排骨藕湯的清甜香氣,在天光即將熄滅的時刻,他微笑着走在夏習清的後頭,頭一次感受到人間煙火的美好。
怎樣都好,哪裏都好,只要夏習清就在自己的身邊。
走到了一個單元樓裏,裏頭的樓梯陰暗狹窄,夏習清剛走了兩步臺階,手就被周自珩牽了起來,他原本想掙脫,但也懶得掙脫,就這麼任由他牽着,反正光線這麼暗,走在前頭的兩個人也看不清。
上了四樓,又經過一個漆黑的甬道,頂頭有一個門,飛哥從褲兜裏拿了把鑰匙,用手機屏保照着費勁兒地開了鎖。
“就是這間屋子。”飛哥先踏進去,“你們看看,反正蠻小的。”
其實比夏習清想象中好得多,他原本以爲會是那種很髒很舊的房子,事實上只是小了點,是一個狹窄的一室一廳一衛,四個人站進去都顯得有點兒轉不開身子。他們繞着房子轉了一下,夏習清也大概瞭解了房型,門一進來就是小小的客廳,穿過一個小通道纔是臥室,通道的右側是廚房和洗手間,並排挨着,大小也差不多,都只夠一個人的活動範圍。
整個房子唯一的光源來自於臥室的一個小窗戶,窗戶下面擺着一排小多肉,綠綠的很可愛。
一進屋子,那股子悶熱感活像是一層保鮮膜,透明但不透風,將周自珩死死地蓋住,他拎起衣服領子忽閃忽閃地扇了好幾下。
“差不多就是這樣,其實原房主還是很愛乾淨的,是個外來務工的小夥子。”昆導笑起來,“人特別實誠,我說多給他點錢,因爲可能要重新裝飾一下嘛,他死活不要,我們還是多給了,那孩子高興得要命,一個勁兒跟我說謝謝。”
夏習清試着把這個小房子和劇本里江桐的住所對應起來,這種感覺很奇妙,好像是刻意擠進一個安全的小模子裏,把自己變成另一個人。客廳茶几上有個落灰的小風扇,他坐到沙發上正對着它,摁了開關。風扇吱呀呀地轉動起來,風力不大,總好過沒有。
周自珩的視線黏在了夏習清的身上,看着熱流掀起了他的額發,看着他伸長了脖子去迎接風的到來,汗溼的頭髮粘在嘴角,被他用手撥弄開,可他卻無暇顧及黏在修長後頸的碎髮。
這一幕,帶給周自珩一股充滿煙火氣的性感。
“哦對了,我和拍攝組的人還要開會,一起去外面取夜景,你們倆留這兒還是回酒店?”
還沒等夏習清回答,周自珩就擅自做了決定,“留下,我想對着劇本找找感覺。”說着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沙發邊坐下,一把攬住夏習清的肩膀,“習清跟我一起吧,等完事兒了我給小羅打電話接我們回酒店。”
飛哥聽了把鑰匙往他手裏一塞,“那這個給你們,我老婆剛剛還給我打發短信,催我去接小孩下輔導班。”
“沒事兒,飛哥你去吧,一會兒我助理過來。”周自珩的手在夏習清的肩頭點了點,“再說了,這不還有一個本地人嘛。”
就這樣,昆城和飛哥被周自珩說服,兩人一起下樓,腳步聲漸漸地聽不見了,周自珩關上了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剛要轉身,就被夏習清給推到門上。
“你在打什麼主意?”夏習清把手裏的帽子向後一扔,扔到了身後灰綠色的布藝沙發上。他的手掌很燙,烙鐵一樣透過胸膛直達心臟。
終於沒了禁忌,周自珩低頭看向他被修身上衣裹住的精瘦腰身,一把摟住,距離一下子被壓縮,兩個人之間悶熱的空氣都像是被排了出去似的,隔着潮潮的布料皮肉相貼。
“打你的主意。”
夏習低頭,將他摟住自己的手弄開,“做夢。”說完他自顧自地走到了浴室,聲音傳來的時候帶着黏連的迴響,“我衝個涼,身上太黏了。你現在就給小羅打電話,讓他來的路上買點喫的,我很餓。”
話說完,他伸手準備鎖上浴室的門,才發現那個沾滿銅鏽的栓子根本挪不動,試了好幾次都鎖不上。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扒住了門框。夏習清擡眼,對上週自珩桀驁不馴又帶着點兒痞壞的笑。
“我也很餓。”
說完他擠了進來,逼仄的浴室一下子被塞得滿滿當當,淋浴的開關在夏習清一進來的時候就打開了,水嘩啦啦地往下淋着,加重了這狹小空間的溼度。
粘膩的溼度是慾念的溫牀。
“這裏站不下兩個人。”夏習清單手拽住自己的衣服下襬,往上一扯,脫下了徹底黏住身體的衣服。
周自珩又靠近了一步,幾乎要貼在他的身上,“再近一點總能站下。”
仰起頭,夏習清那雙被熱浪捂得發紅的嘴微微張開,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說話像是怪罪,“你怎麼這麼纏人。”
由他說完這句,周自珩奪過他手上那件脫下的黑色T恤,隨手扔到了浴室外,推着他的胸口一步步把他逼到開到最大的淋浴下,從頭降落的熱水將一切都澆得溼漉漉,包括周自珩向來低沉的聲音。
“總好過你,難追又難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