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聲響傳遍四峯。
明明是一人說話,卻彷彿千萬人齊語。
堅定而有力。
同門師兄,本該互相扶持,遇難共御。
一切,本該如此。
說罷,半空中的弟子們御劍而去,直奔城中支援,留下一衆內門弟子,以及夫子峯主。
半空中已經是人去空空。
可那道聲音卻在衆人耳中經久不覺。
內門弟子從原本的困惑,無法理解,變得有些似懂非懂。
好像能理解,又不能完全理解。
對面實力雄厚到旬尊都放棄,他們明明知道是以卵擊石還是選擇支援。
同門。
衆人彷彿重新認識了這個詞。
它不只是代表一個門派,更代表的是一體,既爲一體自然缺一不可。
在外人眼中,他們是明知不可爲而爲之。
在他們心中,恐怕是無所畏懼。
就因爲對面強大試都沒試就直接放棄。
遇到強者直接認輸逃跑。
這跟他們經年以來在凌天所學背道而馳。
內門弟子皆是天才中的佼佼者,天才都不屑報團,都瞧不上對面。
平日裏他們最嗤之以鼻的報團,此刻卻以另一種讓人震撼的方式出現。
這何嘗又不是團結。
一個人可以說是以卵擊石,可千個?萬個?百萬個呢?
也許就不是以卵擊石,而是衆人拾柴火焰高。
一種奇妙的,從未出現的感覺在心裏滋生,慢慢充脹心臟。
這一瞬,他們竟感覺熱血沸騰。
修煉爲何?
有自保的,有爲了懲奸除惡的,也有爲保護重要之人的。
此時此刻,他們最親密的同門有危卻選擇直接放棄。
那,他們修煉又是爲了什麼?
手中的劍不就是爲了護想護之人?
登時,一位內門弟子心血澎湃,“弟子修煉爲的就是懲奸除惡。”
“如今同門遇難,不去搭救修煉意義何在。”
“他們說的對,同門爲一體。”
“無論是外門還是內門,都是同門。”
說着那弟子行了一禮,踏劍飛離。
此番話,此等場景紛紛讓內門弟子動容,不顧旬尊禁令踏劍趕往救援。
片刻功夫,原本人滿爲患的地方竟只剩下稀稀拉拉幾人。
旬尊盯着衆人飛離的方向遲遲未能回神。
太陰女尊跟絳河峯主眼底似有什麼在流動。
“師兄,我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又在害怕什麼。”
“但陳鴻到底是凌天弟子,萬沒有弟子遇難宗門袖手旁觀之理。”
太陰女尊微微拱手,化爲一道流星劃過天際。
絳河見師姐離開看了一眼旬尊,“一直以來,我就覺着凌天缺了點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今天我知道了。”
“是情。”
有情方會團結一體。
凌天雖強,但各自爲陣,而今天,門中弟子因一同門傾巢出動相助。
同門之情。
“弟子遇難,我這峯主當趕往救援。”
說罷,絳河峯主同太陰女尊一般,一閃而逝沒了蹤跡。
旬尊怔愣看着遠方,此刻的凌天已經人去樓空,只他一人孤零零。
羣山環繞,層巒疊嶂,綿延不絕。
他一人,曉得格外渺小,在大千世界也不過一粒塵埃。
良久,旬尊垂下目光,“我竟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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