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風滄瀾臉色慘白,全身血液倒流。
拉着宗正昱的手驀的一鬆,跑向快步過來的鳳安然,急切的聲音滿是着急,“怎麼回事!”
宗正昱停在原地,那隻被牽着的手依舊停在半空中,保持着最最原本的姿勢。
眸色沉靜,盯着被手帕包裹的手指緩緩撩開眼眸,望向那跑向安然的背影。
他僵在半空中的手握了握,僵硬收回。
“不知道啊!”鳳安然哭的哽咽,說話的聲音都有些不清楚,“剛纔還好好的,突然就這樣了。”
“姐姐你快看,留滄到底怎麼了?”
風滄瀾本就泛紅的眼眶看到留滄的一瞬,紅的更厲害。
留滄臉上出現黑色紋路,嘴脣鮮豔如血,似剛吸了人血一般。
肌膚卻病態慘白,猶如停屍間的屍體,看起來不像是活人。
“留滄!”風滄瀾哽咽着聲音觸碰的手都在發抖,小留滄靈氣十足的雙眼此時被痛苦折磨的黯然失色,沒了光芒。
看到孃親在哭,小留滄伸出肉嘟嘟的小手,笨拙而又溫柔的擦着眼淚,然後獻上一個響吻。
“孃親不哭。”小傢伙奶氣的聲音顯得虛弱,本就小認爲哭是因爲痛,又在風滄瀾眼角吹了吹氣,“痛痛飛~孃親別哭。”
風滄瀾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咳嗽不止,“孃親不哭。”
她擦掉臉上淚水,努力控制着聲音平穩控制着不讓自己突然崩潰失態,“小留滄有沒有哪裏痛啊?”
小傢伙似乎是很疲憊,眼睛半眯半眯的,一副要睡覺的模樣,“留滄不痛。”
他伸着小短手一副要抱的姿態,風滄瀾趕緊將其摟入懷中,小留滄就睡着了,呼吸平穩卻非常微縮。
她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默默落淚。
鳳安然在旁邊也捂着嘴,儘量不讓自己發出定點聲音打擾到留滄。
“留滄他……”宗正昱走來,看着滿臉黑色紋路,嘴脣鮮豔如血的留滄湛黑眸子猛然一顫。
鳳眸猙獰,煞氣翻騰。
心口,腦海雙重疼痛加身,疼的呼吸急促,青筋暴起。
察覺到宗正昱的異樣,她慌忙騰出一隻手扶住,“昱昱!你怎麼了?”
扶着的手軟而綿,宗正昱瞳仁掙扎之色更兇,昱昱兩個字就像是一股極強力量,撫平的瞳仁中的煞氣。
宗正昱緩緩撩開眼簾,狹長瑞鳳眼猩紅一片,猛的將風滄瀾摟住。
動作雖然粗猛,可摟住的手卻是肉眼可見的溫柔。
將其溫柔禁錮懷中。
半彎着背脊,腦袋埋在風滄瀾脖頸間,赤紅鳳眸是癲狂執念、偏執深情。
“瀾兒……”沙啞的聲音抖得不停,風滄瀾拍了拍他的後背,“留滄不會有事,肯定有辦法。”
“這麼多劫難都挺過來了,肯定不會有事!”
宗正昱禁錮的手鬆緩了些,看着風滄瀾懷裏摟着的留滄。
黑色紋路在脖頸跟臉上滋生,嘴脣紅的鮮豔,駭人可怖。
他沒受傷的手輕撫留滄臉頰,沙啞聲輕顫,“這是魔域的魔蛛。”
一旦種入體內,就會全身長滿這種類似於網狀的紋路。
一旦長滿,神智被吞噬猶如行屍走肉。
他只說了一句話,後面的話沒敢說,說出來只會更增擔心。
只需要知道,重要的信息就行了。
“魔域……魔蛛?”風滄瀾滿目驚愕,“怎麼可能?”
魔域在幾萬年前就被時間囚籠籠罩,已經卷入了時間的長河!
連人界都不可踏入!
魔域的魔蛛怎麼會出現在!留滄身上!?
“那……那有辦法救嗎?”
魔域魔蛛!
都已經被囚住的東西,怎麼會跑出來!
“世間萬物,相生相剋。”
“它來自於哪裏,哪裏就一定有相剋之物。”
來自於哪裏……
風滄瀾驀的擡頭,盯着宗正昱脣齒微動,“魔域?”
宗正昱在風滄瀾的視線下點頭。
“可是……”相剋之物在魔域,那……想要拿到豈不是要重開魔域!?
重開魔域那……
腦海裏瞬間浮現幾萬年前,魔域魔兵橫行人界,食人的場景。
魔域重開生靈塗炭。
當時跟寂夜好不容易囚住魔域,再打開……
“有其他辦法嗎?”若是有,這種辦法還是不要用。
宗正昱搖頭,垂下的睫毛遮擋了赤紅雙眼陰冷翻騰着戾氣。
風滄瀾沉思良久,看着懷裏虛弱的一小團,堅決道,“那就重開魔域!”
她只想跟昱昱還有留滄回到星雲大陸平靜活着。
既然有人要用留滄的性命危險,讓她打開魔域。
那就如他所願。
至於打開之後會發生什麼……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在不明白就蠢了。
魔域被時間囚籠籠罩,唯有控制時間的她才能打開。
所以有了留滄今日之事!
重開魔域,那這個下手之人應該來自於魔域。
看來,當年有魔在時間囚籠籠罩前,跑出了魔域。
“姐姐……”安然哭成了淚人不知道什麼情況,“留滄怎麼樣?有事嗎?”
“沒事,別擔心。”
她摟着留滄徑直回寢殿,宗正昱緊隨其後。
鳳安然哭的抽泣,摸着眼淚離開。
所有人離開花園,風吹的藍花楹花瓣飄落。
花樹下,兩抹身影憑空出現。
狹長狐狸眼注視着背影消失處,幽深瞳仁死寂無神,陰鬱的一張臉因爲眼梢上方那鮮豔如血的紅痣而變得鮮活妖冶起來。
旁邊女子定定注視着,“原來……魔尊說的欠人情是這個意思。”
風滄瀾是時間系能控制時間,當初夙臨的魔域不就是被時間爲名的結界籠罩。
所以……知道對準風滄瀾軟肋。
她知道魔域有相剋之物,絕對不會放棄!
當真是詭計多端的魔尊……
不對……
他是魔尊,那一開始爲何暗示她奪湘綾身體?
當時湘綾已經測出時間繫了!
不對……哪裏有問題!
“上神……我們……”女子擡頭詢問,壓下心底疑惑。
上神斂起目光神色,沒有說話。
寢殿
風滄瀾將留滄摟着,坐在牀榻靜坐魂不守舍。
宗正昱坐在旁邊動了動被手帕包裹的指尖,風滄瀾餘光注意到這一幕,將留滄放下拿出藥箱親自爲其上藥。
看着埋在頭清理指尖血跡的人,宗正昱湛黑鳳眸是酸楚是苦笑,“瀾兒倘若有一天我真的消失了,你會怎麼辦?”
風滄瀾上藥的手一頓,聲音堅定,“不,不會消失。”
宗正昱眼底閃過一絲淚光,不去看眼前的人,擡首看着上方,“我消失的時候,瀾兒恐怕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