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驟然一縮,看着近在咫尺之人瞳色緩緩散開。
摟着留滄的手不斷微微縮緊。
壓迫感撲面而來,煞氣混雜着寒意蔓延整座宮殿,彷彿身在冰窖。
“瀾兒……”
低啞聲輕顫嘶吼,渾身的煞氣在接觸到風滄瀾視線的一瞬煙消雲散。
“瀾兒,外面傳的是不是假的?”
“你告訴我,你跟雲琊成親是假的。”他赤紅的雙眸爬滿紅血絲,一夜未見整個人頹靡不整,彷彿老了許多。
狹長的瑞鳳眼四周一圈黑色,可見其昨日整夜未眠。
“你告訴找我是假的。”
“瀾兒你告訴我!”
“那是假的!”宗正昱雙眸緊緊捏着風滄瀾的肩膀,極力剋制着內心的情緒,“瀾兒你說話,你說話啊。”記住網址
低啞的聲音帶着哽咽,看着風滄瀾的視線沒了剛開始來勢洶洶的模樣。
風滄瀾靜靜看着,任由他抓着,一派冷靜,眸中除了冷漠就是疏離。
“瀾兒……”
他要再說話,風滄瀾搶先一步道,“真的。”
轟——
真的兩個字猶如一道天雷,將宗正昱劈的頭暈腦脹,耳鳴目眩。
本就憔悴的臉寸寸慘白,赤紅的雙目似要泣血。
“不!”
“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對不對?是你騙我!你在騙我!”他捏着風滄瀾的手臂瘋狂搖晃,得到的是風滄瀾平靜的回覆,“是真的。”
“三日後,我同雲琊成親。”
清晰明瞭,就算雲琊想自欺欺人都不行。
他捏着風滄瀾的手驟然鬆開,機械化搖頭,“不可能。”
“瀾兒你怎麼能跟雲琊成親?”
“你跟雲琊成親我算什麼?”他怔怔看着風滄瀾,聲音啞的厲害,狹長的鳳眸早已經淚水傾佔。
男兒有淚不輕彈,而他數不清在風滄瀾面前掉淚多少次了。
“算什麼?”
風滄瀾垂眸沉思,片刻後擡頭一副非常認真解惑的模樣,“前夫?”
“是的,就是前夫。”
前夫二字化爲利刃刺入宗正昱的胸膛,他疼的渾身一顫,耳鳴目眩一陣搖晃。
“前夫?”
“我算前夫瀾兒?”他低狂一笑,“我怎麼就算前夫了?”
“休書已給,你我本無關係,要真說關係,就只能是前夫了。”風滄瀾不緊不慢,對對方瀕臨崩潰的模樣視若無睹,反而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秋水眸中帶着欣賞。
就像是……
看戲,看對面演戲!
“不!”
“我沒同意!”他猛然湊近,赤紅的雙眸縈繞着淚水,“瀾兒!我沒同意!”
“休書不需要你同意,只是我單方面休了你。”
“瀾兒……”宗正昱深吸一口氣,壓抑的手背冰窖青筋暴起,一滴熱淚沿着狹長的眼角滑落。
風滄瀾眸色一頓,悄無聲息挪開,嘴角掛着嘲諷的笑。
這演技是真的好,要不是知道一切她真的會被騙。
“你不要跟雲琊成親。”宗正昱聲聲哀求,抓住風滄瀾的袖口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不是好人。”
“他不是好人?”風滄瀾低頭輕笑,再擡頭笑靨如花,“巧了,我也不是好人。”
“臭味相投,蛇鼠一窩正好。”
“宗正昱啊。”風滄瀾輕嘆一聲,一點一點掰開他拽住自己袖口的手,表面淡然手下力度卻非常之大。
“我還是那句話,想從我這拿到盤古石,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你這招,對我已經沒用了。”
“不是!”
“我不是爲了盤古石!”他厲聲嘶吼,“我愛你瀾兒!我愛你!”
“愛?”風滄瀾眸中溫度驟然巨降,掐着他的手猛然一擡,“你的愛是利用,是四欺騙,是搶走救留滄性命的盤古石。”
“那不是我……那是……”
話到此處,他聲音戛然而止。
顫顫巍巍收回手,即便是埋着頭周身散發出來的隱煞戾氣依舊是讓人心跳驟停。
死亡般的壓迫感,這一瞬殿內空氣稀薄。
風滄瀾摟着留滄的手微微縮緊,深深盯着氣場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宗正昱。
“怎麼,不說了?”
她清冷的聲音除了冰冷就是冷漠,響起的一瞬宗正昱化爲一道殘影消失。
看着敞開的殿門,她整個人呆呆望着。
良久,眼珠轉動低聲一笑。
連接口都沒找好就來忽悠她,她以前當真這般好騙。
“留滄,你說孃親是不是很蠢啊。”她摟着的手搖晃,臉上掛着淡笑,秋水眸中卻是冷漠森寒。
宗正昱跑出宮殿,站在花園一角兩手死死抓住白色的殿牆上。
“你想幹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
戾氣逼人,煞氣瀰漫。
他猛的擡頭,狹長的瑞鳳眼是猙獰跟掙扎,“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瀾兒!”
“還想用我的身體幹什麼!”
他瞪大的猩紅雙眼呲目欲裂,抓着白牆的指尖隱隱出現了血跡。
赤紅的雙眸逐漸被深黑傾佔,宗正昱薄脣輕啓,低沉磁性的聲音冷到極致,帶着駭人的壓迫感,“本座是你答應過你。”
緊扣白牆的手緩緩鬆開,看着指尖的血跡鳳眸閃過一絲嫌棄。
雙手負立,幽幽轉身,看着被秋風吹的枝頭搖曳的藍花楹聲音沉冷,“那你答應本座的事又做到了?”
“我什麼事沒做到!你讓做的我全都做了!”
“我只求你不傷害瀾兒!你還是傷害了!”宗正昱壓抑低吼,瞳色已然換了一副神色,“孩子?”
“宗正昱,允許你跟風滄瀾有短暫的一段,本座已經是法外開恩。”
“竟然弄出來一個孩子。”低沉的聲音冷的徹骨,“你是不是幻想着,逃脫本座掌控?”
“你的存在就是找到盤古石。”
“待卿兒復活,就該消失。”
“你是本座造出來的復活卿兒的,還妄想有自己的人生?”
“身爲本座的一部分,卻深愛另一個女人。”
“本座,不會允許你留下子嗣,留滄必死。”低沉的聲音平靜無波,沒有半分起伏,湛黑的瞳仁殺氣驟增。
宗正昱下顎緊繃,手背額頭青筋暴起,“你若動留滄瀾兒,那就再等百年!”
“百年而已,你都等了千萬年了,應該不會在意。”
他薄脣咧笑,爬滿蛛絲的瞳仁縈繞着森寒,“我是宗正昱!不是夜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