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行事務必小心,夜王可不是太子。”
“是。”
“下去吧。”
墨子洛交代完之後,看着親信離開,眼底便只剩下冷色,與平日的與世無爭不同,這種冷,是面對至高無上的權力時,冷漠無情的冷,一種血腥殘酷的冷。
“我終究還是身不由己,不要怪我。”
一聲微嘆,之後,墨子洛也起身,朝二皇子府外行去,越往外面走去,他的背影愈加挺直,帶着一股絕決的意味。
就在蕭沐月離開京都之後,不多久,京都裏面便涌入一股神祕的勢力,這股勢力不但悄然控制朝堂,而且,悄悄吞噬着已經成爲空殼的蕭家,從朝堂和經歷兩方面,把控整個西鳳國。
西鳳國的京都,又一場狂風驟雨,悄然來臨。
然而,這一切,是如今位於封城的蕭沐月,一點也不知道的。
此時,幾乎所有的人,所有的勢力,只要是能用上,能夠派出去,去尋找墨千城的,都被蕭沐月派出去,而且,本人晝夜不停,往西北大軍的方向而去。
如果不是衆人勸阻,讓她不必着急,先在封城客棧裏休息一晚,恐怕此刻都已經接近西北大營了。
客棧裏,一間客房之中。
綠翹擰乾一塊帕子,遞送到蕭沐月的手上,道:“小姐先洗洗,一會兒綠翹就去給你拿晚飯,小姐喫完之後,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趕路。”
“嗯。”
“那小姐想喫點什麼”
“隨便。”
“不如綠翹去廚房吩咐,燉一些小姐最愛喝的肉湯如何”
“好。”
無論綠翹說什麼,蕭沐月的回答都是極爲幹練簡潔的,彷彿多說一個字,都是廢話。
見此,綠翹只能輕嘆一聲,隨後端着水盆離開,不久之後又送來飯菜。
以往,蕭沐月喫飯都會慢悠悠得晃盪,因爲又墨千城在,她總是享受最好的伺候,懶得時候,就連筷子都不用碰,而如今,只剩下一個人,她只是三兩下,便解決了飯菜,讓綠翹把東西收掉,然後便躺回牀榻之上,不言不語。
“小姐。”
蕭沐月微微撇臉,看向她,“還有事情麼”
綠翹走到她的面前,將懷中睡着的小紫,放在她的身邊,道:“小姐,綠翹知道小姐心裏難過,小姐不必忍着,可是,小姐,綠翹認爲,有時候沒有消息或許就是最好的消息呢再說,如今這麼多人都出去找,一定會很快便能找到王爺的下落。”
蕭沐月睫羽微微一顫,平靜得應了一聲。
“那小姐好好歇息。”
“嗯。”
綠翹看着她,暗歎一聲,便轉身去收拾桌上的飯菜,離開客房。
是夜,月明星稀,月桂高掛。
蕭沐月卻沒有一點睡意,坐在牀榻邊,呆呆得看着窗外的月亮,“小紫,你說,他能看到月亮麼”
“吱吱”
“我覺得他能看到,不僅能看到,現在,他也一定在想我,想我去找他。”
“吱”
“怎麼了”
小紫歪着腦袋,看向窗外,似乎有什麼發現,可是,在蕭沐月一回頭的時候,它又露出一種疑惑的表情,順着它的視線,蕭沐月看到的,就是窗外又大又圓的月盤。
“你也喜歡月亮麼”
“吱吱。”小紫高興得忽閃忽閃着眼睛,突然又搖搖頭,哼唧兩聲。
蕭沐月寵溺得拍拍它的小腦袋,“幸好把你也帶出來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跟誰說話了。”
“吱吱吱吱。”小紫乖巧得坐着,努力做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除了他之外,有些話,我只能對你這個傻牛彈琴。”蕭沐月微微一笑,有時候,雖然很親近的人,也有不能說的話,因爲不知道說了之後,還能不能繼續維持那種親近的關係。
比如說綠翹。
綠翹對她真的是好得沒話說,可是,如果有一天,綠翹知道她不是蕭沐月,還會像之前那樣對她麼
她不敢確定,所以寧願隱瞞着。
還有蕭家的人。
她不能確定,如果他們知道,她不是蕭沐月之後,蕭家的人還是否能那樣對她好。
“可是,現在他不在了,就連我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蕭沐月輕嘆一聲,道:“如果知道會分開,我死都會跟着,比起死,我更怕的是失去他。”
小紫似懂非懂得歪着腦袋,許久之後,才發出一個吱的音。
“好了,我們睡覺吧明天還要趕路,等過幾天到西北大營了,我要沿着之前他走過的地方,再走一次,看看有沒有可能發現什麼,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他,不管發生什麼”
說完最後一句,蕭沐月輕嘆一聲,也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對小紫貂說,總之,心底各種情緒紛雜,就連她自己也理不清楚。
也是懷着這種沉沉的心情,蕭沐月迷迷糊糊得睡過去,一直很不踏實。
直到後半夜,一股熟悉的溫暖包裹着她,她才沉沉得睡過去。
月明星稀之下,明亮的客房之中,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在客房裏,走到牀榻邊,輕輕攏過牀榻上的人,動作自然而然的流暢,而一旁的小紫,看着這一切,只是呆愣着,傻傻的,在對上對方深邃的黑眸之時,乖乖得找了個地方,蜷在一起,兩顆滴溜溜的眼睛,卻落在牀榻上的人身上,一眨一眨的。
翌日。
蕭沐月再次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之時,太陽暖烘烘得照着房間。
牀榻上,蕭沐月睜着大眼,怔怔得看着頭頂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輕嘆一聲,起身去打開門。
門外,綠翹一直守着,見她打開門,高興道:“小姐。你睡醒啦”
對於蕭沐月睡了這麼久,綠翹由衷得鬆口氣,本來,她還覺得,今天肯定又是一早就要趕路,但是,沒想到蕭沐月竟然一覺就睡到巳時。
“嗯。”蕭沐月沒精打采得轉過身,坐到梳妝檯前,拿起梳子,一搭一搭得梳着長髮。
雖然梳着頭髮,視線卻沒有焦點,一看就是在走神。
綠翹走到她的身邊,拿過梳子,替她梳通長髮,又給她遞上帕子,道:“小姐,你太累了,要不再在封城裏歇一天,再去西北軍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