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眉頭擠成“川”字,左右看了看,半天也沒有做出決定。
我忍不住提醒道:“你夢裏沒到過哪邊,就去哪邊。”
冷月搖頭問:“夢裏棺材在哪邊”
黑子思忖片刻後,說:“好像在一個地窖裏,可是,我不知道地窖在哪啊。”
冷月淡淡說:“算了。”
然後,他在身上摸索了一會,扭頭問我們:“誰有硬幣”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並沒有制止他,因爲在現在這個處境下,我也沒法做出決定,不妨就再信他這方法一次。
趙梓桐有些不明所以,翻出來一枚硬幣遞給冷月。
冷月深吸一口氣,將硬幣頂在大拇指上,輕輕彈起,然後用雙掌接住,打開後看了一眼,指着月洞門說:“這邊。”
趙梓桐愣愣的眨眼問我:“這個帥哥是蒙的嗎”
我沒好氣的說:“要不然你以爲呢。”
在我們說話的功夫,冷月已經當先穿過月洞門,到了另一邊,而樓下,此時仍處於混亂的狀態,偶爾有槍響,更多的是驚叫聲和怒罵聲。
我跟着冷月走到另一邊,壓低聲音問他:“你把那個崔先生踹死了”
冷月搖頭,沒有說話,左右看了看,又將硬幣彈起一次,這回選擇了左邊。
我站在扶手邊,舉起手電向下照看,看到下方也有一座小型園林,但與我們剛剛看到的不同,沒有涼亭,也沒有人工湖,只有幾棵矮小且枝幹扭曲的老樹,在這漆黑之中,渲染出極度詭異的氣氛。
冷月對周遭一切不理不睬,只是快步向前走,帶着我們繞過一道直角彎後,找到一座樓梯。
我們先後下了樓梯,重新回到地面,站在了院子中。
黑子忽然臉色一變,指着那幾棵樹,語無倫次的說:“死人我想起來了,那裏都是死人樹那邊”
聽他說完,我皺起眉頭,移動手電光束照亮那幾棵樹,看到那些樹的分枝纏繞在一起,樹葉濃密,卻不見有其他生物。
我有些不悅的對黑子說:“已經夠亂了,別自己嚇自己好嗎”
黑子用力搖頭說:“不是,千萬別過去哎呀”
聽得他驚呼,我嚇了一跳,再看那幾棵樹時,也沒忍住驚呼了一聲。
自濃密的枝葉內,此時正有幾個巨大的繭子掛絲垂落,懸在半空中。
冷月低聲說:“撤。”
然後,他便沿着一樓的“回”字形長廊跑了起來。
我拍醒已經被嚇傻的黑子,扯着趙梓桐跟着冷月一起跑,邊跑邊尋找出路。
但是,因爲是“回”字形的長廊,所以我們雖然跑出很遠,但距離那棵樹並沒有較之前拉遠多少。
眼看着前方五米左右的位置出現一道門,只要再有四五步我們就能逃出這裏,卻沒想到,冷月忽然止步,張開雙臂,將我們所有人全部攔了下來。
“你幹什麼”我惱火的怒問。
可就在我問出這話的時候,“呼”的一聲有一團東西自那幾棵樹的位置飛射而來,“啪”的一聲打在前方那道門處,將門牢牢堵死。
我驚恐的舉起手電去看,竟然發現那道門已經被一張蜘蛛網封住,大網的中心位置,有一隻手掌大小的蜘蛛,身上五彩斑斕,密佈各色短毛,正趴在那裏一動不動,似乎在等待着獵物自動上門。
緊接着,
又有“呼呼”風聲傳來,然後是接連的“啪啪”聲。
我臉色大變,忙舉起手電四處望去,竟發現所有通向外面的門,包括通向二樓的樓梯口,都已經被蜘蛛網封住。
這這是要把我們關在這裏面慢慢玩的意思啊
冷月手撐地面緩緩起身,將鐵筷子甩長,交於一手持着,向我伸出另一隻手,沉聲說:“硃砂給我,在這等我。”
我連忙從包裏翻出裝有硃砂的塑料瓶,遞交到冷月手裏,小聲問:“你想做什麼”
冷月擡頭眯眼看着庭院中心位置那幾棵樹,淡淡道:“揍它。”
說完,他擰開瓶蓋,摳出一些硃砂,塗抹在鐵筷子上和身上,將塑料瓶丟還給我,大踏步向着那幾棵怪樹走去。
“嗖嗖嗖”
在冷月向怪樹逐漸逼近的同時,有大繭子接連不斷掛絲垂落,一顫一顫的,輕微搖晃。
忽然,我聽到自冷月腳下傳來“咔嚓”脆響,好似有機關被踩到了一般。
我暗道一聲“不好”,衝冷月大喊:“小心”
就在我喊出這話的時候,那幾只大繭子忽然炸裂,有臃腫的屍體跌落出來,並伴隨有棍狀物品破空向着冷月激射過去。
冷月身形一滯,猛的半蹲下身子,雙手轉動大鐵筷子,護在身體四周。
只聽“噹噹”聲不斷,又見接連的火花四濺,那些棍狀物竟然都被冷月擊飛出去。
其中一根“嗖”的一聲劃弧線飛射過來,“噗”的一聲扎進了我旁邊的一根柱子裏。
我湊近了去看,發現那竟然是一支的“箭矢”。
古宅內怎麼會有箭矢墓裏才該有箭矢和暗器之類纔對。
我胡思亂想着,擡手要將那根箭矢拔下來仔細看看。
就在我即將觸摸到箭矢尾部的時候,冷月的聲音忽然傳來:“別碰,有毒。”
我嚇了一跳,連忙將手縮回,冷汗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再扭頭看冷月時,他已經到達橫在地上的那幾具屍體附近,沒有再繼續向前。
他小心的用鐵筷子將一具屍體翻了一個面,然後站在那裏半天沒有動一下。
我有些不安,大聲問冷月:“怎麼了”
冷月沒有回答我,而是緩慢開始往回退。
因爲他的位置有移動,讓出空間,使得我能夠藉手電光束看到他翻動的那具屍體。
只一眼,我便驚得張大嘴說不出話來。
那具屍體竟然已經碎成了幾塊,並且,有紅黃兩色液體自碎裂的位置流出,非常的噁心。
我腦中如過電一般,想起在我剛進這座古宅時,在那片竹林裏,就看到一具這樣的屍體。
它們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
趙梓桐也被嚇得不輕,緊緊用手捂着嘴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而黑子則瞪大眼睛望着那邊,嘴脣發抖,眼淚決堤流出。
“你哭什麼”我忍不住皺眉問黑子。
黑子顫顫巍巍擡手指着那具屍體說:“那衣服,不會錯,那是我同生共死的兄弟啊”
他剛說完,就要往那邊衝,被我連忙拉扯住。
冷月頭也不回的說:“別過來,都是蟲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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