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一陣吱呀聲,書童很快推門走了進來。
當看到地上坐着的女人,他下意識的垂下眼睛。
“世子爺”
他剛剛端着碗離開,可沒走幾步,又想到主子其實並沒有喝那碗藥的,那知道他將人給放進來了,肯定會生氣。
“將她拖出去”
書童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下去領十大板子”
書童心裏一怔,可也知道這次是他自作主張,若換做其他人,怕身上要揭下一層皮了。
“奴才明白”
他立刻走過去,伸手去扯住嶽水漾的手臂,一點情面都不講。
這麼一動,讓嶽水漾疼的臉色蒼白,額頭上沁出了一層薄汗,她哀怨的看着這個薄情的男人。
“世子爺,爲什麼你要這樣對妾身難道你不想要妾身伺候嗎你明明已經喝了”
“嶽姨娘,回去吧。”書童立刻打斷她的話,將她拉扯着往外走。
可韓修白此時卻是面帶不耐,先他們一步,很快走了出去。
“世子爺”
嶽水漾一看,急了,立刻推開書童的手,拖着劇痛的身子朝着門口過去,可當她將身子靠在門框上,擡首看過去,黑漆的夜色中,已經沒有了人影。
她到底哪一點比不上那個楚雲端
琴棋書畫,騎馬射箭,她都會,他喜歡的,她都願意去學,只要他能多看她一眼,只要他能將用在楚雲端身上的心思分出一半放在她身上就行。
可他明明已經喝完了那碗湯,中了那種藥,都還能強忍着,對她這般無情
難道在他心裏,只有楚雲端是個女人,她就不是了嗎
她都將姿態放到這般低了
豆大的眼淚順着眼角滑落,她心裏陡然生出了強烈的恨意。
“現在你應該看清現實了,好好做你的姨娘,至少在這國公府,你還能有錦衣玉食的日子。”
書童走上前說道。
嶽水漾轉過頭恨恨看了他一眼,猛地,她捂着臉,擡腳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夜色深沉,韓修白擡腳走入院子中,看着那依舊亮着的屋子,他眼裏輕輕一動。
“世子爺,你這是怎麼了”
安靜的屋子裏突然響起柳葉的一聲驚叫。
楚雲端的手一頓。
伴隨着慌張的腳步聲,柳葉很快跑了進來,聲音着急:“小姐,不好了,世子爺好像出事了。”
楚雲端心裏一頓。
很快,一個白色的身影走了進來。
“世子爺,您慢點”身後響起丫鬟緊張的聲音。
楚雲端擡腳走下來,看着那腳步有些不自然的身影,她走過去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男人走了進來,擡頭看了她一眼,那臉上沒有了過去的沉穩冷靜,此時白皙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潮紅,眼裏帶着難耐,朝着她過來,一手將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裏,埋首在她的肩頭。
綠蘭看到這一幕,心裏一驚:“世子爺,這”
柳葉立刻拉住她的手
,朝着她搖了搖頭,然後低頭說道:“小姐,奴婢在外面守着,若是有什麼需要,直接喚奴婢一聲就成。”
說完,她就拉扯綠蘭,給白梅使了個眼色,擡腳往外走。
伴隨着關門聲,屋子裏安靜了下來。
楚雲端被他抱的太緊,十分不舒服,耳邊一股溫熱的氣息撲撒而來,她伸手推了推他:“放手。”
他的雙手箍的更緊,聲音低沉,帶着依賴:“雲端,我中藥了,我身子好難受。”
楚雲端眉頭一皺,看着他和平時不大一樣,她心裏立刻警惕起來。
“你先放開我”
他身子一頓,雖然捨不得,可還是害怕她生氣,畢竟這層信任是好不容易纔得到的。
他貼着她的臉,目光落在她黑漆明亮的眸子上,熟悉的眉眼,帶着溫熱和香甜,這是活生生的,不再是那個冰冷的身體。
韓修白這一刻心裏是十分慶幸,他還有機會,還有時間。
“雲端”
他的聲音帶着低啞,眼底深處藏着深情。
楚雲端目光落在他臉上的潮紅上,見他這般,還真的好像中藥了。
“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給你這位世子爺下藥”
她知道韓修白的能力,就是前世,許多府上都想將女兒送給他做妾,平日裏他出去在外,鮮少會用外面的酒菜,警惕性極高,就是皇宮裏,也從來沒有帶過一個女人回來。
“我娘。”
他簡單的吐出兩個字。
楚雲端的身子一怔,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對上他深邃灼熱的視線,想到韓夫人今日的話,莫名的心裏十分不安。
她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往後退了兩步,拉開彼此的距離。
“去找個大夫看看吧。”
她知道韓夫人若是給韓修白下藥,肯定不會下很重的,畢竟韓修白是她唯一一個兒子,也是鎮國公府如今的頂樑柱。
韓修白眼裏一黯,看着她身上的冷淡,他喉嚨動了動,心底剛剛生出的火氣漸漸的湮滅了。
“雲端,我想照顧你。”
楚雲端低頭看着腳尖,沒有看他,可聲音卻沒有一點動容:“這輩子我只想一個人過”
這是很直白的拒絕
如果她不曾喜歡過任何人,他可以理解這句話,他還是有機會的,只要讓她喜歡上他。
可她曾經奮不顧身的爲了另外一個男人,現在拒絕他,不過是因爲她心裏還有他罷了。
韓修白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又緩緩鬆開,十分的無力。
心裏思緒亂竄,嫉妒後悔自責無奈,都抵不過她此時還在他身邊,還好生生的活着。
韓修白很快收斂情緒,眼底漸漸清明,他看了她一眼:“我也一個人,我們兩個人可以搭夥。”
楚雲端偏首看向他:“世子爺身邊的紅顏知己不少,你沒有我也照樣可以過,我只想一個人,希望你能理解。”
韓修白心裏一冷,可很快,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十分認真:“我沒有碰過任何人,雲端,你相信嗎”
楚雲端輕輕點頭,她是知道這輩子韓修白雖然擡了嶽水漾,可卻並沒有碰,不然那個女人可不會這般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