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修白,她是我女兒”楚樓幾步上去。
韓修白看了他一眼,低頭落在身前這個不安分的丫頭身上,看着她執着倔強的臉,還有那眼裏毫不加掩飾的恨意。
“修白,我喜歡你,你別躲着我,我們有婚約,以後是要做夫妻的,你得熟悉我纔是”
“修白,我不想她們看你,你只能給我一個人看,只能看我一個人,因爲我是你的雲端”
“修白,我昨天去了馬場,可沒有看到你,你去哪了我在那等了好長時間,中午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雨,衣服都淋死了”
“修白,你爲什麼不理我爲什麼要和那個徐瑾瑤說話那個女人不安好心,對你有企圖,你以後要離她遠點”
“修白,我疼,你不要走,快來幫幫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站不起來了”
女孩兒嬌嫩的聲音在他腦海閃過,韓修白只覺得心口鈍鈍的疼,最後卻是記得她十二歲馬場那一日,和人比賽摔下馬,那個時候她一點點的朝着他爬了過去,可是他卻毅然轉身走了。
就是那一日,她不再開始惦記他,不再纏着他,囔着要和他解除婚約
韓修白看着身下又哭又喊的人,只覺得腦袋嗡嗡的疼,曾幾何時,她也曾將一顆心給了他,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有意識到,將她弄丟了。
“韓修白,放開我女兒”
楚樓幾步上去扯開他的手,將人給拉到了身邊,聲音帶着惱怒:“你別忘記答應過我什麼事情”
韓修白看着眼前的父女,目光落在那張掛滿淚痕的臉上:“我可以放過他這一次”
楚雲端心裏一緊:“你有什麼要求”
韓修白看着她漆黑戒備的眸子,他嘴角抿起:“我要你和我成親”
楚雲端心裏一沉,目光落在男人臉上,垂在身側的手握拳,又緩緩鬆開:“你做了這麼多事情,就是爲了讓我和你成親”
她覺得好笑,又笑不出來,喉嚨哽咽的難受,只要一說話,那聲音就帶着哭腔。
韓修白收斂起眼裏的情緒,整個人恢復了清冷薄涼:“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有婚約在身,若是你跟着他走了,外人怎麼看鎮國公府,怎麼看我”
楚雲端聽到這聲,只覺得是有人拿着一把刀捅進了她的心口。
重活這一世,她想擺脫他,費盡心思想要解除婚約,可到頭來依舊在這個沼澤裏起不來,甚至還將他給連累了。
前世沒有遇到她,他後面的日子是那般榮耀輝煌,可現在,她再次將目光看下去,去尋找那個身影,只見他的動作慢了許多,原本跟着他們一起出城的好一些人,可現在就剩下那麼幾個了。
她就是個掃把星,柳師傅說的沒錯,若是當初他聽了柳師傅的話該多好
“我答應你”
楚雲端目光緊盯着他:“你快讓他們停手”
韓修白心裏一鬆。
“回去後我們就成親”
“你快讓他們停下來”楚雲端恨恨的說道。
韓修白看着她,目光薄涼,根本一點妥協都沒有。
楚雲端壓制着心裏的疼痛,重重點頭
:“我答應你,你快讓他們停下來,如果他死了”
“放他們走”韓修白打斷她的話,淡淡開口。
書童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這位主子。
“還愣着做什麼”楚樓沒好氣的開口。
書童反應過來,連忙轉過身大聲喊道:“放他們走”
這一聲仿如大赦,柳老頭身上又添了幾道傷,已經支持不住了。
陳全眼裏劃過不可置信,看着那漸漸涌散的士兵和黑衣人,他驚喜道:“我們得救了”
可沒有任何人應他,周圍一片的死氣。
“主子”楊尋驚叫一聲,陳全目光看過去,只見那原本奮殺了這麼長時間的男人倒在了那裏。
很快周圍山頭的人越來越少了,柳老頭立刻上前去探氣,沉聲道:“快將包袱裏的藥給我。”
陳全立刻將揹着的包袱給拿了下來,癱在地上翻找。
好在他們留了一手準備,這藥膏都帶齊了。
“柳醫正,主子會不會有什麼事情”
雖然自家這位祖宗受傷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可這是頭一次,陳全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主子他整個人都成了一個血人
“少烏鴉嘴”柳老頭忍着疼痛呵斥,轉過頭說道:“俞將軍,你帶兩個人先走,將豐行那個老東西安排的人領過來,我們目前只能找個地方藏身,他這個樣子不能趕路了”
俞詹目光落在周圍,臉色凝重:“那好,這裏就交給醫正了,我現在就去”
這馬已經全部死了,俞詹也只能現在啓程,趕到下個鎮上看看能不能想到辦法。
柳老頭點頭,隨便的將這血止了下,看着這閉着眼不動的孩子,他此時眉頭緊皺,臉色凝重。
“醫正大人,若是主子醒了問這楚小姐該怎麼辦”
陳全心裏覺得這人醒了也是個大麻煩,不醒的話,他們這些人就沒有指望了。
“少提那個丫頭”柳老頭沒好氣的開頭,忍着痛給自己也上了點藥,他看着這天色,此時徹底的黑沉了下來,甚至看不清周圍人的面目,但是可以知道,他們所有人身上都有傷,怕是這些藥還不夠用。
“若是睿兒這次醒來,我們能順利度過這一劫回到西臨,這楚雲端還是能忘就忘的好”
他輕輕嘆了口氣,在旁邊人的攙扶下艱難站起身:“你們將他擡起走,我們得趕緊的,這韓修白不是個容易惹的,怕還有下招”
“是,是”陳全立刻吩咐人去擡人。
此時,楚雲端坐上了馬車,很乾淨的馬車,仿如剛剛那一切不曾發生一樣。
她撩開簾子,看着外面的那些人,一顆心下沉,只覺得這次惡夢會永遠也醒不來了。
書童小心的跟着主子,壓低聲音道:“世子爺,那個西臨質子可是害死老夫人的兇手”
韓修白麪上並沒有任何起伏:“你可將風聲放給連家了”
書童連忙點頭:“已經給他們了”
韓修白轉頭看了那馬車一眼:“我給了他這一次機會,這第二次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有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