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情不好”炎徹拿着酒杯,看着對面一口飲盡的人笑着問道。
韓修白將酒杯擱在桌上,書童立刻去給斟滿。
此時他們在竹風苑的涼亭裏,湖中的荷花大朵大朵的,放眼望去,讓人賞心悅目。
“你怎麼知道我心情不好”韓修白臉色依舊清冷。
炎徹看着他,從上往下的打量,他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臉:“你現在什麼都寫在臉上了,這可不像你”
韓修白隨即嗤笑一聲:“我應該是什麼樣的你又憑什麼說了解我”
炎徹一怔看着對面火氣十足的男人,識趣的閉上了嘴。
桌上的菜色沒動,韓修白依舊一杯接着一杯。
很快,壺裏的酒就沒有了。
書童倒了倒,然後拿下酒蓋一看,說道:“世子爺,奴才再去取一壺過來。”
他立刻轉身走下臺階。
“一壺哪夠你看看你家主子,至少也得三壺了。”炎徹悠閒的聲音響起。
書童一愣,有些擔心的看了那亭子裏的人一眼。
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從他身邊走過,走上了臺階,來到了涼亭裏。
“世子,酒來了。”嶽水漾拿起酒壺,給韓修白手邊的酒杯滿上。
然後恭敬的站在一旁。
炎徹打量的目光往上,看着那張清麗脫俗的臉,有些驚訝。
韓修白仰頭一飲,將酒杯放下。
嶽水漾立刻上前。
“之前說你比那和尚還自律,一點葷色都不沾,父皇賞賜的美人也給拒了,還以爲你這身體出什麼毛病了,原來是金屋藏嬌,有了紅顏知己”
炎徹恍然大悟的開口。
嶽水漾臉色一紅,連忙開口解釋:“四殿下,奴婢不是世子的紅顏知己。”
“不是”炎徹不相信,拿起酒杯站起身走到嶽水漾身邊打量:“你這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的丫頭。”
那一陣陣男人的氣息靠近她,嶽水漾臉色通紅,往後退了兩步,身子有些拘謹:“奴婢只是世子爺身邊的一個丫鬟。”
“她說的可是真的”炎徹轉頭問道。
韓修白沒有理會,擡手去拿酒壺。
“世子爺,奴婢來就成”嶽水漾立刻上前,搶過酒壺繼續斟酒。
炎徹若有所思的視線落在這兩人身上,然後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
“修白,我現在終於知道你爲什麼瞧不上楚雲端那丫頭了”
咔嚓一聲,尖銳的聲音在這亭子裏格外的清晰。
炎徹身子一頓,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只見那手中的酒杯碎成了兩半,酒漬順着手指流到了衣服上。
“世子爺,你受傷了”嶽水漾驚呼出聲,立刻拿出帕子去將那鮮紅的地方包紮。
書童這個時候也連忙走上來:“世子爺,奴才現在去請大夫”
“不必”韓修白冷淡出聲,推開嶽水漾的手:“無事,換一隻杯子。”
書童有些爲難,看着這個行爲反常的主子,他猶豫道:“世子爺,你已經喝了很多了,不能再喝了。”
“去拿只杯子”韓修白冷冷的偏首過來。
書童心裏咯噔一下:“世子”
“我說你別難爲他了,我這杯還沒喝,給你吧,”炎徹將手中的酒
杯放在了對面的人手邊。
韓修白毫不猶豫的拿起來繼續飲酒。
“世子,這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嶽水漾忍不住開口說道。
韓修白依舊沒有理會。
亭子裏很安靜,有微風徐徐拂過,可依舊吹不散這沉悶壓抑。
韓夫人聽到自己這位一直自制力極強的兒子喝醉了,整個人都坐不住了,立刻就來到了竹風苑。
此時,炎徹剛剛將這人搬到牀上。
嶽水漾給男人蓋上被子,站起身,吩咐丫鬟去端水。
“水漾啊,修兒這是怎麼回事”韓夫人緊張的走了進來,目光落在牀上的兒子身上,真的是眼睛緊閉着,一動不動。
這可是頭一次有這樣的事情,韓夫人心裏擔心的緊。
“國公夫人無需擔心,修白只是喝酒醉了,明日一早醒來就好了。”炎徹不以爲然的笑着說道。
韓夫人這才注意到這來人,連忙行禮:“見過四皇子。”
“不必多禮”炎徹連忙出聲。
韓夫人看着兒子,心裏仿如熱鍋上的螞蟻,想着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看看的好。
“修白既然已經歇下了,那本宮就先離開了,改日再登門拜訪”
炎徹說道。
韓夫人輕輕點頭:“恭送四皇子”
炎徹走後,韓夫人再次進來,此時嶽水漾坐在牀頭給男人擦着額頭,她的手若有若無的劃過男人的臉頰,心裏一陣悸動。
“水漾,修兒今日怎麼喝這麼多酒”韓夫人走過來問道,她這兒子她知道,長這麼大還從未貪杯過,就是老爺之前拉着他喝,他都坐在一旁,鮮少動杯,今日這是怎麼回事
嶽水漾連忙收回手,將巾布放進銅盆裏清洗擰乾。
“夫人,水漾也不知道,這幾日世子都怪怪的,總是平白無故的發脾氣。”
“發脾氣”韓夫人有些疑惑,“修兒還有脾氣”
應該說她的兒子還會發脾氣嗎
修兒從來都是對自己對別人都要求很嚴,就算是心裏不快,也頂多懲治一番,鮮少會將情緒外露的。
嶽水漾輕輕點頭:“好幾次世子都將寫出來的東西給撕掉了。”
韓夫人心裏越發的擔憂,目光落在一旁站着的書童,冷下臉來:“你來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書童怎麼敢說
自從那個婦人被找到,世子整個人都不正常了。
不,應該說是更早之前,這所有的事情都和那位楚大小姐有關,世子應該不是不在意,反而是被傷的很深了
這種事情,書童可不敢多嘴,他只能搖了搖頭:“奴才也不知”
“你一直跟在修兒身邊的都不知道,你怎麼照顧修兒的”韓夫人有些生氣。
嶽水漾看着牀上的人,突然見男人緊閉的眼皮動了下。
“世子,你醒了嗎”
韓夫人連忙走到牀前緊張的看着:“身體可有哪裏不舒服”
可半響後沒人迴應。
“你不是說修兒醒了嗎”韓夫人質問道。
嶽水漾搖了搖頭:“應該是我看錯了,夫人,世子應該很累了,還是讓他安靜的休息吧。”
韓夫人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也好,我先回去,你就留在這裏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