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守懵逼了。
你tm在逗我。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一個上千年前的名人，突然出現在你面前跟你對話，扯淡程度堪比前世早就過氣的“秦始皇打錢”梗。
他差點就想懟一句“你說你是賀茂保憲？那我還是安倍晴明呢”，但是想了想，一般說這種話的最後都被打臉了，自己還是不要作死爲好。
“您是，平安時代的賀茂保憲大人？”他不相信地又問道。
“對啊。”賀茂保憲點頭。
“……”
良守不知道該說啥了。
“你看起來並不相信。”賀茂保憲繼續說道。
能信纔有鬼了好吧？良守心想，如果賀茂保憲真的還活着，賀茂家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傻子都知道這不可能。
可是……這人真的不是賀茂保憲嗎？
良守又覺得處處透露着可疑……
他知道沒有被記錄下來的事情，比如晴明參與了對土蜘蛛的封印……
他談到晴明時語氣裏沒有後輩的崇拜與尊敬，彷彿只是在說道一個認識的熟人……
他對修行與衆不同，但是明顯高出一籌的理解……
他的種種可疑之處……
如果他真的是賀茂保憲，反而全都合理起來了。
因爲他親身經歷過，所以那些不爲人知的事情他都很清楚。
因爲安倍晴明是他的師弟也可以算是半個弟子，所以他根本沒有任何崇敬。
因爲他是賀茂保憲，是僅次於安倍晴明的陰陽師，所以他的見解高人一等。
“您真是，保憲大人？”想着想着，良守小心翼翼地又問了一句。
“是，或者不是，難道不是你自己的想法嗎？”賀茂保憲笑着說道，“我說是，如果你不認可，那我就不是，但就算我否認了，你認爲我是，我不就是了嗎？”
“……”
良守現在真的越來越信了。
此前一直覺得他說話繞來繞去，根本不像是正常人得思維模式，什麼都能扯到好像哲學一樣玄乎的東西上，但現在看來，如果他真的是修行有成的賀茂保憲，這麼說話反而更貼近人設了……
畢竟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傳說裏的“仙人”都是這個樣子的。
接下來是不是要在自己腦袋上敲幾下？
哦，不對，串場了，這邊應該不流行這個……
但是打啞謎扯哲學確實是慣例了……
這麼想着，良守忽然又想到了自己見過的賀茂久雄。
難怪他最近見到賀茂久雄的時候就覺得和一年前見過的不太一樣。
等等，賀茂保憲變成了賀茂久雄，不對，是賀茂久雄變成了賀茂保憲，那原來的賀茂久雄呢？總不會是……
“您從什麼時候來的？”良守小心地試探道。
“不算久吧。”賀茂保憲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想法，“被那傢伙打擾了在泰泰山的日子，只好重新來這裏走一趟了。”
“那傢伙……”良守覺得有點心慌，聽起來賀茂保憲還只是被人囑託過來的？那這個幕後的人得是誰纔能有這本事？還有，泰山，他很清楚這並不是自己知道的那個旅遊景點，而是神話故事裏的泰山，那是地府的指代。
能把人從地府里拉出來，這是什麼水平？
你以爲這是火影嗎？死人隨便拉？
泰山府君不論是在哪一邊的神話裏，可都是一尊大神啊！
“畢竟久雄也算是我的後輩了，還是很好說話的，所以就借用了一下他的外貌。”賀茂保憲繼續說道，“你也見過他，這樣就可以有一個合理的身份了。”
“……”良守大概猜到了賀茂久雄當時的表情，你家老祖宗突然活生生的出現在面前，那可是真的見了鬼了……
“所以，從當時在我家見面的時候，您就已經是……是您了？”
“當然，久雄看起來很忙的樣子，他可沒時間來專門收下一個徒弟。”賀茂保憲說道，“所以我就使了點小手段變成他的樣子了。”
“可是，如果您最開始不願意表露自己的身份，而是借用了久雄大人的身份來接近我，指導我，爲什麼這一次又會主動表露身份？”良守越想越不對勁，如果賀茂保憲真想瞞着自己，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在這裏見到他，如果他不進入自己的夢境和自己說那麼多，自己也不可能會去懷疑他的身份。
他是擔心自己被殺死了？
不，雖然這麼說可能不太好，但是其實他在進入自己夢境後，什麼都沒做，就算沒有他自己一樣可以拔出蜘蛛切幹掉土蜘蛛的怨念，只是不會知道這背後的真相，而如果他不來解釋真相，自己絕對不會懷疑他。
這麼看來，賀茂保憲是故意表露身份的？
他爲什麼會做出前後不一自相矛盾的舉動？
如果願意表露身份，一開始像這樣入夢不就好了嗎？所謂仙人託夢的故事，也不是沒有過。
“你是不是在想，爲什麼我現在又願意以真實面容面對你了？”賀茂保憲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
“是的。”良守也不加以掩飾地承認了。
“因爲，我有別的想法了啊。”賀茂保憲笑眯眯的說道。
“別的。想法？”
“是啊，那傢伙自己失算了，又不願意現在就出面，所以讓我來幫他做事。”賀茂保憲癟嘴，“老實說，我很生氣的，畢竟當你好不容易享受了上千年的悠閒生活後，卻被人找來做事，實在是很惱火呢。”
“上千年的悠閒生活……”良守心裏忍不住吐槽。
“但是最開始也沒辦法，畢竟來都來了，不幫他也沒別的事情做，我就按照他的想法來做咯。”賀茂保憲滿不在乎地說道，“但是，後來我發現，其實這次的事情還蠻有趣的，既然這麼有趣，我也着實有些忍不住想要來插一手，可是，這樣一來，我自然就不會像他想的那樣按部就班咯。”
“……”
“老實說，那傢伙也真是有點過於離譜了，明明是他選擇的，卻想讓我來幫他教。”賀茂保憲故意露出生氣的表情，“真是善於使喚人啊。”
他看向良守，露出好笑的表情：“所以，我今天來把所有的東西都教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