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恩站在神恩傀儡之下,整個迷霧之島大地之上一個又一個高三四十多米的石魔從地面之上爬起。
陣紋從中央的古堡擴散開來,形成一股領域結界籠罩在了迷霧之島上。
但是這薄薄的一層結界,此刻帶來不了任何的安全感。
真理聖殿的所有人望着那好像要一直聳立到雲端之中的影子,哪怕再勇敢和無畏的人此時此刻也只能夠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還有無力。
聖殿的導師們甚至連動員戰鬥的話都有些說不出口,因爲那感覺就像是蟲子在向巨人揮拳,除了讓人發笑沒有任何意義。
所有人只能望向了賢者藍恩,期盼着對能能夠再一次創造奇蹟。
藍恩看着這個神話怪物。
他想到了自己的老師桑德安,想到了哈魯,想到了安霍福斯。
這個怪物的出現,和自己這一脈傳承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甚至可以直接說。
正是他們的知識和傳承,讓這個怪物出現在了這個世界。
他想起了許多年前,老師在剛剛建立起這座聖殿的時候所說的話。
“猶豫和彷徨是帶不來未來的。”
“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我這一代人應該做的,便是將神賜予的知識還有聖徒的理想傳遞給所有人。”
“如果真的有一天會因爲我的舉措帶來了災難,我相信那個時代也會有更多因爲我傳授的知識和理想而受益的人站出來,挽救這場災難。”
他的老師桑德安將知識和力量的火炬點燃,將儀式的力量從神之國度帶來了人間。
他將祭司的力量從二階拔高到了三階咒印祭司、四階神恩祭司,終於迎來了神話力量即將降臨的前夜。
他從前從來沒有懷疑過,這是一件壞事。
但是此刻卻有些迷茫了。
“老師!”
“我們這個時代,真的能夠挽救這一場災難嗎?”
千萬種想法掠過腦海,最後他說出了一句:“我應該叫你瓶中的小人,還是……安霍福斯。”
神話之影張開雙臂,好像在擁抱着雲海和整個世界:“你應該稱呼我爲知識之神,藍恩!”
這位第二代真理賢者聽完忍不住笑了,就好像在嘲笑一個孩子。
“你不是神。”
“哪有你這樣的神,你只是一個被關在了瓶子裏面的可憐蟲。”
“你源自於我老師留下的神恩術,源自於哈魯的魔怪,源自於安霍福斯的狂想。”
“但是歸根結底,你只是一個被人爲製造出來的怪物。”
藍恩毫無遮掩的撕開了真相,戳破了瓶中小人關於他是被因賽制造出的謊言。
瓶中小人聽到藍恩如此嘲笑自己,怒不可遏的低下頭。
駭人風暴席捲上了迷霧之島,朝着內部侵蝕。
一瞬間就看見,那籠罩在迷霧之島上的結界崩潰。
維持着結界的三階石魔和其他石魔,也一個接着一個崩潰死去。
“可是他們都已經死了。”
“不能夠永恆存在的人,只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弱者。”
“一個卑微的凡人。”
“而我,卻能夠一直存在下去。”
“永遠存在下去。”
藍恩迎面而起,和瓶中小人的力量進行對抗。
高上百米的神恩傀儡和他一起屹立於風暴之中,和那神話之影的力量碰撞在一起。
“不!”
“我的老師桑德安永遠活着,活在每一個三葉人的身體裏,活在每一個從真理聖殿走出的人身上。”
瓶中小人發出一聲嗤笑:“這是什麼?自欺欺人嗎?”
藍恩於黑色颶風之中看着那瓶中小人高高在上的邪惡眼睛:“我們是人,你這樣的神話怪物永遠不會懂得我們的想法。”
瓶中小人鄙夷的說道:“我是高高在上的神,不用懂得凡人那種卑微而軟弱的情緒。”
說完,瓶中小人話語一轉。
“你如果是想要拖延時間的話,是沒有用的。”
“血之瘟疫趕不過來,他現在還在斯坦城和我的僕人纏鬥呢。”
“至於你的學生費雯。”
“我很好奇,她會選擇先救斯坦城的那麼多人還有她妹妹的生命,還是不顧一切的來救援她的老師。”
瓶中小人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裏充滿了玩味和快樂。
彰顯了它喜歡玩弄人心的惡趣味。
聽到了瓶中小人提起了費雯,原本藍恩心中的些微彷徨突然安定了下來。
他的臉上露出了微笑,自己這個學生一直以來都做得非常好,從來沒有讓自己失望過。
“我相信她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瓶中小人也同樣好奇:“哦?”
“真的嗎?”
“那我們拭目以待,或許我用不了多久就能看見她那絕望的眼神。”
瓶中小人說到這裏,突然響起了當年十字城中那個身影。
那絕望和無知的眼神,
“我也期待着,看看她能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哈哈哈哈!”
“沒錯。”
“就是那個感覺,真的是太美妙了。”
藍恩背後的神恩傀儡這個時候動了,爆發出三種神術烙印光芒,匯聚成一條長虹朝着瓶中小人衝擊而去。
藍恩已經知道,他的死亡不可避免。
他不再拖延時間,他知道拖延下去也只會讓瓶中小人的計謀得逞。
他根據剛剛瓶中小人所說的話中已經推測出了血之瘟疫肯定被涉及拖住在了斯坦城,一旦費雯選擇來救他,到時候估計就會發生最悲慘的一幕。
那個時候。
費雯同時失去了老師藍恩和妹妹安麗,還間接害死了斯坦城的所有人。
遭受這樣打擊的費雯,肯定會直接崩潰。
一如。
當年的萊斯特。
瓶中小人不僅僅想要毀滅所有祭司心目中的聖地,還想要擊潰獵魔團團長費雯的心靈,將費雯當成和萊斯特一樣的玩具。
藍恩不能夠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費雯和萊斯特的關係是目前維繫真理聖殿和血之瘟疫聯盟的唯一樞紐,也是他們對抗瓶中小人最大的力量。
如果費雯出了意外,那對三葉人來說將是無法想象的災難。
瓶中小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