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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與他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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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哭聲,悲痛欲絕,撕心裂肺,半夜響徹整個靈堂。

    顧禎的娘,放心不下他,原本是送夜宵來的,但在靈堂外止步,聽着兩人的說話聲,以及後來的哭聲,亦淌着淚,終是轉身離去了。

    哭出來了就好。

    顧禎哭了半宿,到第二日天明,他回院裏去洗漱,吃了點東西,然後扶着顧老爺子的靈柩,端着靈位,將老爺子送土爲安。

    江意作爲外客,跟在顧家送葬隊伍的後面,一同去往顧家的墓園,看着老爺子的靈柩下地,一抷抷土掩了去,最終立碑爲墓。

    她兩夜沒閤眼,從墓園回來,一進自己家門,精疲力竭地就倒下了。

    這兩日,除了顧老將軍的喪葬事宜,被討論得最多的還有刑部侍郎周培德的死。

    據說周培德因爲狎男妓、讓勾欄院往家中送男妓一事,與夫人大吵一場,當晚分房睡,獨自宿在了書房。

    哪曉得,天亮以後書房裏沒動靜,門又閂死了,家奴破門進去一看,才發現周培德已經死了,並且屍身都涼了僵硬了。

    周培德渾身發紫,死狀十分恐怖,又見書房裏一片狼藉,起初以爲是謀殺。

    可據周培德的隨從交代,當晚後半夜,他仍在書房裏發泄,又摔又砸,還出聲兇吼了隨從,揚言早晚有一日要休了周夫人。

    而且門窗都是從裏面上閂的,不應有人從外面闖進來。昨夜周府一夜安順,也沒發現任何可疑痕跡。

    經仵作檢驗,這等死狀不是中毒而起,而多半是窒息導致的。

    而且他身上一時也找不到任何傷痕,因發現的時候,已經起了點點屍斑,那針眼在紫紺和屍斑的作用下,根本難以察覺。

    最後仵作下了死因定論,如不是外力引起的窒息死亡,則應是內在臟器受損造成了呼吸衰竭。又結合隨從所說,周培德半夜大發肝火,多半可能是一時怒火攻心,被氣死的。

    堂堂刑部侍郎、朝廷命官,最後竟因爲夫妻不睦,於半夜活活被氣死,人們談論起這件事時,是唏噓又感嘆。

    昨夜,江意在顧家陪顧禎一起守靈時,外面周培德的事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太上皇坐在寢殿榻沿,殿中燈火全熄,就着廊下微弱的光沉目看着寢殿上屈單膝跪着的人。

    他身量修長,即便跪着也顯出挺拔之姿。

    微弱的光隱隱映襯出他的輪廓,他微垂着臉,一張臉依稀可見深邃英冷之容。

    是蘇薄。

    平時太上皇甚少主動召他到跟前來,有什麼事都是命人傳令給他。

    殿上是一陣威壓感的沉默。

    他置身其中,並未有半絲卑弱感。

    太上皇知道,只怕自己將全部怒威都施加在他身上,他所做的也只有服從,從不會被震懾。

    之所以太上皇甚少見他,是因爲覺得普天之下,就他,與自己最相像。

    見得多了,未必是件好事。

    太上皇終於開口,聲音蒼渾,直接問道:“周培德,是你殺的?”

    他暫還沒下令讓蘇薄去幹這事,如若他擅自行動,便是僭越。

    蘇薄答:“不是。”

    太上皇道:“那他當真是被氣死的?”

    蘇薄:“仵作檢驗是此結果。”

    太上皇神色微緩,又問:“上次的傷,可好些了?”

    蘇薄聲無波瀾:“已無大礙。”

    通常他問什麼他答什麼,除此以外沒有多餘的一個字。

    後來,太上皇沉吟着道:“你和江家那丫頭,近來走得又近了?”

    他一邊緩緩說着,一邊擡眼注視着蘇薄,將他一舉一動、一絲一毫的反應都收在眼裏。

    太上皇等了一會兒,也沒見蘇薄作答,更沒有如願見到他有任何異常的反應,哪怕是微微一頓。

    可他不回答,就等於是默認了。

    太上皇一陣鬱氣,沉聲道:“她是我看中的準太子妃,與太子郎才女貌,乃天作之合,我告訴過你要離她遠些,你將我的話當耳邊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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