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子表現的還挺狠的,雲松便警惕防備。
在戰略上藐視敵人,但在戰術上要重視敵人!
然後他仔細看海上。
什麼也沒看到!
他等了好一段時間然後什麼也沒有等到!
人皮子呢?
跑了?
但他更傾向於這個逼藏起來的猜測!
焱鋸落頭氏的視力很好,鬼市面積不大,他能夠監查全境,不管人皮子是御風而去還是乘水飄走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而人皮子也只有這兩個逃走的手段。
它肯定得需要一張人皮爲載體才能行動,否則它先前生出逃跑心思的時候不會還帶着人皮。
另外雲松相信它不能潛入水裏,人皮沒有這個能力。
所以他認爲這個逼就是藏起來了。
它撂下一句狠話後藏起來了!
要證明這件事也不難。
雲松變成人落在一艘大平板船上,將錢眼兒給拿出來放下了。
錢眼兒能誘惑鬼。
他飛上空中盯着四周看。
又等了一會也沒有等到人皮子。
這樣他有點懷疑人生了。
難道那貨真的不知不覺跑掉了?
但他看向錢眼兒,忽然覺得錢眼兒旁邊的船板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呢?
顏色不對勁!
有一張人皮貼在錢眼兒旁邊!
見此他明白了:這玩意兒很苟,它竟然是咕涌來到錢眼兒身邊的!
由此發現雲松立馬撲了下去大叫道:“你鬼鬼祟祟做什麼!”
人皮子絕望了:“我他娘沒想跟你作對!你爲什麼非要盯着我不肯放手!”
雲松抓住它怒吼道:“我要是沒有鮫證,你早把我給弄死了!”
人皮子爭辯道:“不會的不會的,大家都是妖鬼,妖鬼不打妖鬼!”
雲松聽到這話忍不住的想笑。
這鬼是什麼腦回路?
大家都是妖鬼,妖鬼不打妖鬼——這句話說的有點溜啊。
他板起臉問道:“那你說,這鬼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人皮子算是放棄抵抗了。
打是打不過,逃又逃不掉,藏起來還會被誘惑出來——太難了,鬼生艱難!
它無奈的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嗎?是鮫族再一次清洗了這個鬼市!”
雲松問道:“再一次?”
他忽然想起當初瞭解三分命夜市時候那個名爲阿賴的碼頭青年說的話:三分命本是疍民夜市,疍民們在這裏舉辦婚禮,但有一天夜裏所有人都沒有了,從那之後三分命夜市變成了鬼市!
於是他便問道:“很多年前,這個地方曾經是疍民辦婚禮的地方,可是有一次所有人都不見了,他們是被鮫族給清洗了?”
人皮子無力的點點頭:“對,鮫族痛恨疍民,他們跟疍民勢不兩立,疍民是他們兩大死敵!”
雲松又問:“那次也是你乾的?你將他們的血肉給吞噬了?”
人皮子繼續無力的點頭:“對,我與鮫族有約定,會幫助他們剪除仇敵,我不會傷害身上有鮫證的人,所以你佔大便宜了知道嗎?如果不是你身上有鮫證,你這麼接二連三招惹我,我可能真的會生氣!”
它又緊接着說道:“朋友,你看我不能攻擊你、你也不能殺了我,所以咱們互相放過吧?天快亮了,咱們各自離開吧!”
雲松冷笑道:“少廢話,誰跟你說我不能殺了你?”
人皮子說道:“你壓根不知道我是什麼東西,你怎麼能殺得了我?”
“不過即使你知道我是什麼東西,你也殺不掉我,因爲我沒有軀體!”
“實話實說吧,我只是一團死氣,你怎麼可能殺得了一團氣呢?”
雲松變身爲人,抽出一直以來收在懷裏的鮫證摁在了人皮子上!
他想試試這東西能不能對付這妖鬼。
這妖鬼一直是謊話連篇,它明明對雲松無可奈何,但是卻一個勁的說自己是出於約定不能攻擊身懷鮫證的人。
這樣雲松不能不猜測,它其實是害怕鮫證!
毫無疑問,他做出這個選擇有賭的成分。
但他又賭贏了!
鮫證拍在人皮上,這人皮子發出驚恐的尖叫:
“等等!你幹、幹什麼?”
“不!放過我、放過我啊!”
銀白色的鮫證在月光照耀下褶褶生輝。
人皮外表變得黯淡。
二者對比雲松才發現,這張人皮的光澤亮的不正常,只是它並非會發光,這樣夜晚光線不好,不去特殊注意的確難以發現其異常。
而這妖鬼顯然便與這道光澤有關,難怪雲松幾次三番不能殺掉它!
此時雲松也明白了這妖鬼的身份。
什麼一團死氣,這又是妖鬼在胡謅八扯,它是個遊光!
何爲遊光?
《白澤圖》有云,遊光又夜有光,夜遊神光爲帝流漿穿而有神,融怨鬼所得,人宜酒肉祭之,不祀則有災,不則有禍,禍甚衆!
這番記載翻譯過來說的便是,遊光這妖怪又教夜有光,是夜裏的時候有一團非同尋常的光出現,被帝流漿從中穿過,然後有了神意,它與怨鬼融合,最終便成了這妖鬼。
見到這妖鬼得用酒肉來祭祀,不祭祀的話就有災難或者禍患,而且禍患很大!
遊光是很罕見很罕見的妖鬼,所以人們一直不知道怎麼對付它,只能通過祭祀的方式祈求它放過自己。
這讓雲松想起了剛纔在一個船艙裏見到的供桌,當時桌子上有紙錢之類的東西,顯然就是有人發現了遊光,然後想用祭祀的法子來保命。
然而並沒有。
人間不知道怎麼對付遊光。
但鮫族知道,他們知道鮫證能夠剋制遊光!
雲松還不是特別清楚鮫證的身份,他猜測這是鮫人身上一塊別緻的鱗片,古典籍中說,鮫人能對月吞光而修行。
所以雲松推斷,鮫人吞月光不是用嘴巴吞而是用這個鮫證來吸,本質而言,遊光是一團光妖,或許是這個原因導致鮫證可以剋制遊光。
發現了遊光身份便好辦了。
雲松中途收手盯着人皮看。
附在人皮上的遊光得到機會立馬逃跑。
它離開人皮變成一團黯淡的光出現在船板上,然後以趕緊往船艙裏鑽。
毫無疑問它這是又要去找一張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