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玉任她怎麼砸都不開。
外面的話，她開着窗，聽個七七八八。
該死的花昭！說好的給她保密呢！保了個屎！所有人都知道了！
花昭真沒想到這一點，幹那事，誰不得隱祕點？動靜大得都讓鄰居知道了，她真沒想到。
而且她只是保證經手的人都沉默，這事不會從官方傳出去，那才叫人盡皆知。至於鄰居的嘴，她封不住。
她也是忘了此時的環境，鄰里之間，關係算是親密，而且沒有祕密，一個鄰居知道了，一個大雜院就知道了，一條衚衕就知道了，隔壁的衚衕就知道了，然後繼續往外發展.....
可不是門對門十幾年不知道人家叫什麼的時候了。
張老太太在門外罵了半個小時，花小玉也沒來開門。
張老太太的身手，也翻不過院牆，她只好罵罵咧咧走了，去派出所找人去了。
結果派出所說沒有。
他們說沒有就是沒有，張老太太信。
那兩個兒子哪去了？不會是還在花小玉家裏...死了吧？
張老太太腿軟地站不住腳，踉踉蹌蹌地回去張家，結果半路就被人攔住了。
“你是劉金花吧？張軍和張小軍是不是你兒子？”一身制服的男人問道。
老四小五什麼的，當然不是大名。張老太太的另外兩個兒子叫大軍二軍。
“是，是我兒子！他們怎麼了？”張老太太看見這一身衣服，就是一怵。兒子真犯事了？
“跟我們走一趟吧，我帶你去見他們。”男人說道。
張老太太跟人上了路邊的汽車，汽車沒有開出城，而是去了另一個區，到了一個很大的公家單位門口。
派出所可不押那種犯人，而換地方，當然也是爲了保密。
張老太太見到了張小五，沒有見到張老四。張老四已經開始走程序了，誰都不能見。
但是見到張小五就足夠了，張老太太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就說她是個攪家精！還真把這個家攪了~~”張老太太一頓哭，把花小玉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然後就跟着張小五一起離開了。
這裏面沒有張小五什麼事，關不了他。
“你去，把她好好收拾一頓！”張老太太在路上對張小五道：“然後讓她去找警查說，說她是自願的！沒有什麼強迫，是她自己犯賤！”
張小五卻沒吱聲，他被打怕了，那些人也沒少招呼他，現在只要一回想，他就渾身疼。
而且人家說了，不許他們一家再出現在張桂蘭一家面前，不然抓過來就是一頓揍！
他們倒是沒特意提花小玉，但是張桂蘭是花小玉的嬸子，她也算是一家人吧？
花小玉之前可沒少說張桂蘭的好話，說她們兩人關係有多麼多麼好，張桂蘭拿她跟親閨女似的。
“媽，先回家吧，我們這次惹了不該惹的人。”張小五低頭道。他就說，住在那個大院裏的人，惹不起。
“都怪四哥！本來我都找到方法能打動花小玉的芳心了！慢慢磨，要不了幾個月她就得從了我！現在讓四哥這麼一弄，全完了。”他沮喪道。
“怎麼就完了？她一個破爛貨還想嫁給誰？她已經是你四哥的人了！就是我張家的媳婦，等你四哥出來了，倆人就結婚！”張老太太氣道。
張小五無奈地看着她：“媽，這不是解放前了，這是新社會，哪有女人願意嫁給強...犯的，沒鬧出來的時候可能還行，都鬧成這樣了，不行了。”
他倒是看得明白。
張老太太卻是靈機一動：“你哥不行了，你行啊！反正她都是殘花敗柳了，她還想嫁給誰？你去說要娶她，先把她弄到手再說！”
張小五交代了自己能交代的，但是張老四交代了什麼，他不知道，也沒人告訴他，他一直以爲張老四得手了。
張小五本來就有這個心思。
說到底，他們還是捨不得花小玉身後的“靠山”。特別是發現她這麼厲害的時候。
有恐懼，也有激動啊！跟這種人做了親家，好處大大的，沒準張老四也能放出來。都是一家人，就既往不咎吧！
想到這個，張老太太換了笑臉，還讓張小五買了許多東西，去討好花小玉，她自己卻是不去了，她知道剛纔在門外罵得有點狠了，這時候去不合適，她也怕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氣。
張小五還真去了，他舍不下花小玉.....
但是花小玉依然沒有開門。張小五就把東西順牆扔下去了，這次他自己倒是沒有翻進去，目前還不敢。
再說，周圍好幾雙眼睛看着呢。
“小五，你這幾天上哪去了？你媽四處找你！”
“你四哥呢？”
“你倆那天咋還打起來了？爲啥啊？”
“就是，爲啥啊？大半夜的.....”
衆人一邊八卦一邊擠兌。
張小五擠出一個自然的笑：“我和我四哥去我大哥家住了，幫他家乾點活。”說完不管衆人信不信，匆匆走了。
之後兩天，他還是天天來，叫不開門，就把東西順牆扔過去，米麪菜啥的，還有糖果糕點，還有兩身花棉襖，非常貼心。
衆人嘖嘖地看熱鬧，都覺得自己猜到了什麼，又猜不準，這發展跟他們猜到的不一樣。
張老四呢？這兩天怎麼沒來？
張老四的事情沒幾天就判了，判了10年。
76年還沒過去，現在的法律確實有不完善的地方，輕了重了的說不好，程序也比較隨意，長了短了的，看情況。
第一部刑法要等80年1月1號才實施，現在估計還是某些人的腹稿。
張老四被判的消息也沒有對外公佈，知道的人寥寥，張家甚至只有張老太太和張小五知道。
母子兩個瞞得死死的，其他兒女都不敢告訴！兒女知道了，媳婦姑爺就知道了，人家可不會給他們保密，到時候他們張家可真就擡不起頭來了！
“那個花小玉呢！去找她去找她！白天不開門，你就半夜去！”張老太太拍着張小五哭道。
哥哥這麼快就判了，着實嚇到了張小五，他哪裏還敢半夜翻牆？
“媽，你也想我判10年嗎？”
張老太太老實了，但是更生氣了，一下子就病倒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張小五第二天上班的時候，被廠裏的保衛科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