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聽着也不像是在責備,更感覺酸裏酸氣的,俞晚晚正準備轉頭看他臉色,他聲音又悶沉沉的響起,“去聞江南。”
聞江南以前是蘇言深最喜歡的餐廳,這幾年過去了,他還是聞江南。
不得不說,他在飯菜口味上是真的很專一。
但秦悅肯定不瞭解聞江南,她還是得問一下,“聞江南是幹什麼的?”
蘇言深惜字如金,“喫飯。”
“我去不了,我約了聞飛。”俞晚晚搖頭,“但我可以送你過去,你把導航開一下。”
蘇言深的手不知不覺鑽成了拳頭,火山終於爆發,“那不如讓聞飛保護你吧。”
他冷着臉,沒給俞晚晚開口的機會,又命令道:“停車!”
手已經在開車門的把手上了。
火氣大的讓俞晚晚猝不及防,“你這麼威脅我就沒意思了,又不是我求着你保護我的,你是因爲俞晚晚才保護我的。”
忒沒良心、沒感激之情了。
蘇言深手收回來,仰着頭吐了一口氣,然後扭頭看着窗外。
淡定!淡定!
的確是他自己作踐,要保護她這個沒良心的東西。
“聞總。”
忽然,俞晚晚喊了一聲,車內音響傳出男人很輕很溫柔的一聲迴應,“嗯?”
蘇言深豎起耳朵。
俞晚晚略帶歉意,“我這邊有點事,午飯不能和你一起吃了,喫過午飯我再去找你。”
俞晚晚簡單的交代,推了和聞飛的飯局,聞飛那邊也很尊重的回了聲“好”。
電話掛了。
蘇言深嘴角不自知的抿這淺淺的弧度。
心情忽然愉悅。
他雙手交叉,隨意的搭在身上,閉上了眼睛。
俞晚晚的聲音響起,“想了想還是請你喫頓飯吧,畢竟每天在你家喫在你家住,我有點過意不去。”
蘇言深沒有睜眼,嘴角勾起一抹好笑,“你臉皮也有薄過意不去的時候嗎?”
說完想了想又好笑的搖搖頭。
她做什麼都一幅理所當然的祖宗態度,竟然會覺得過意不去,忒新鮮了。
俞晚晚:“……”
她雙手緊握方向盤,咬牙。
真不知道剛纔一瞬間哪根神經搭錯了,改變主意要和他去喫飯。
她沒再說話,打開了導航,讓導航帶着她走。
聞江南一如既往的生意好,門口停的都是奧迪這類不是很豪卻又一眼就知道不簡單的車。
蘇言深先下車,俞晚晚緊跟其後。
進門,古典的背景音樂和江南古城建築裝修風格,情調和逼格一下子就上來了。
大堂經理親自來迎接,“蘇總。”
先恭敬的對蘇言深彎了彎腰,然後目光看向俞晚晚,驚愕的瞪眼,“額!”
以前俞晚晚跟蘇言深來聞江南喫過幾次,這裏的老員工幾乎都見過俞晚晚。
她面無表情的解釋,“我是蘇總的小姨子。”
言簡意賅的解釋她不是俞晚晚,不是蘇言深的老婆。
蘇言深聽到俞晚晚這句解釋,回頭。
一樣的面孔,一樣的身高,甚至連聲音都很像。
他這才發現,以前他多喜歡俞晚晚跟着他出席各種場合,雖然他們可能一整場都不會有多少交流,可那種一轉身她就在身後,逢人就喊她一聲蘇總夫人,是他在工作上無論獲得多大成就都無法得到的成就感。
那種場景,再也不會重現了。
蘇言深的眼神忽的黯淡,他先垂眸移開落在俞晚晚臉上的目光,接着對大堂經理吩咐道:“帶我們去包廂。”
臨着A市公園的小包廂,房間內點着好聞的檀香,窗戶開了一小半,小風悠悠。
古箏音樂,纏綿的像是靡靡之音,俞晚晚手託着腮,不住打哈欠。
他們點的都是清淡的炒菜,很快上來。
裝菜的盤子都是青花瓷風格的。
俞晚晚是餓了,她直接上米飯,最後一道菜是魚湯。
看到魚湯,俞晚晚有些怔愣。
她很喜歡這一道魚湯,所以剛纔她特地沒點,她也沒看到蘇言深點,怎麼就有了?
她疑惑的看着蘇言深,“我們點魚湯了嗎?”
蘇言深搖頭,“沒有。”
他伸手過去拿起俞晚晚的碗,給她舀湯。
上菜的服務員很有分寸的插言,“魚湯是蘇總每次來喫飯的標配,不需要點呢。”
服務員說完微微一笑,恭敬的退場了。
蘇言深舀了半碗湯放到俞晚晚面前,“晚晚特別喜歡喝,你嚐嚐。”
他語氣極其的溫柔,滿含着期待,看晚晚的眼神也是,期待她秦悅也喜歡。
俞晚晚怔住,跟男人期待的目光對視,她的手指慢慢收緊。
剋制動搖的心。
她收回目光,冷淡的開口,“我不喫蔥。”
說着她用勺子把湯裏飄着的幾個蔥段給撈出。
蘇言深看着俞晚晚的舉動,喃喃紫玉,“她很喜歡。”
俞晚晚拿勺子的手捏緊,心裏涌起一股酸楚一股惱火,想把勺子丟過去。
想要摔東西發火。
爲什麼要在讓她遍體鱗傷後突然深情?
她控制住一切情緒和脾氣,冷聲迴應,“我不是她。”
碗裏的蔥一點不剩,她才舀了一小勺喝了。
氣氛沉默,只能聽到餐具碰撞的聲音。
“你有沒有什麼自己想做的事情?”
蘇言深開口打破了沉默。
俞晚晚沒擡頭,邊喫邊回他:“我目前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蘇總生個孩子,拿到輝騰的股份,有幾輩子花不完的錢,姐夫你能滿足我這個小小的願望嗎嗎?”
她嘴裏一口東西嚥下去,然後擡起頭面無表情的看了蘇言深一眼。
又繼續喫。
前面的稱呼是蘇總,後面的稱呼變成了姐夫。
蘇言深聽到那聲’姐夫’,一種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你喊我什麼?”
她喊他姐夫等於承認了晚晚是姐姐,他應該高興,可爲什麼高興不起來?
甚至不希望她喊他姐夫,不希望她是小姨子。
“姐夫。”俞晚晚懶洋洋的掀起眼皮,對蘇言深翻了個白眼。
視線又收回去。
好像一心只想埋頭乾飯。
蘇言深對於心裏那股強烈的失落感很緊張、很心虛。
很不能接受。
可她就是晚晚的妹妹,他就是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