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莫寒回到房間關上門，將抽屜下的醫療箱拿出來。
“你先看看哪裏受傷了。”
“我沒什麼，先給你上吧。”別回頭湛老爺又得擔心。
湛莫寒凝着眉眼，語氣有些不悅。
“讓你先上你就先上。”
魏雨萌不知道自己又哪裏招惹他了，明明剛纔都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生了這麼大的氣，她還不是擔心萬一他的傷口比較嚴重。
她一個人，沒人管，也不會因爲自己受傷就會連累旁人，湛莫寒不一樣，他是湛家的頂樑柱，這可是湛老爺的心頭寶。
要是真出什麼意外，她在湛家那兒可就難辭其咎。
她還是堅持：“我先給你上吧，你還喝了酒，上了藥就可以馬上休息。”
湛莫寒幽邃的眼底隱隱透着慍怒，沒再搭理她，拉過她的手腕讓她坐在牀邊，自己從醫療箱裏拿出消毒跟消炎的藥水還有棉籤。
他挽起魏雨萌的袖子，幫她把藥塗在傷口上，這一塊破皮的地方有點深，消毒的藥水有刺記性，疼的魏雨萌倒抽了一口涼氣。
“有點疼……”
“要是不趕緊處理，等會兒發炎，就不單單隻有這點疼了。”
湛莫寒拉着她的手腕，微微彎腰，朝着傷口吹了吹，魏雨萌面色微怔，男人的氣息打在她的傷口處，涼悠悠的，疼痛在慢慢減少。
只是這樣體貼溫柔的動作，她很難想象湛莫寒會做出來。
湛莫寒倏地擡眸，眼神裏彷彿有明明滅滅的光，聲音也沒有剛纔那般疾言厲色。
“現在好多了吧。”
“好……好多了。”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讓魏雨萌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這個男人翻臉真的是比翻書還快，有時候完全猜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麼。
“還有哪裏？”
“腿。”魏雨萌將褲管捲起來，剛纔也不知道碰到了什麼地方，拉了很長一條口子，現在才發現，連褲子都被血跡沾染了一大片。
捲起來的時候，褲子的布料碰到了傷口，疼的魏雨萌擰眉，拳頭都攥緊了。
湛莫寒眉頭蹙的越發深：“剛纔問你的時候，你不是說沒什麼嗎？”
魏雨萌聽他莫名其妙又發火，再加上剛纔湛老爺在客廳裏說的那番話，心頭的委屈一下就如洪水一般涌了上來。
鼻尖一酸，眼眶裏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落，像一朵水花砸在湛莫寒的手背上，他動作一頓，擡眸。
魏雨萌低垂着腦袋，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兒，低低啜泣着。
湛莫寒原本憤怒的心，瞬間就被柔軟了，雖然臉上的冷意沒有遞減絲毫，可語氣已經比剛纔好太多。
“魏雨萌，別跟我來這套，以爲你哭我就不說你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都嚇傻了，誰還知道哪裏受傷了，你爺爺因爲你受傷都要讓我跟你離婚了，我還敢把你的傷再晾在那兒嗎？”
湛莫寒一出事，她就是湛家的罪人。
聽到她的控訴，湛莫寒眼角微微上挑，五官都映襯着幾分柔和。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跟我離婚？”
“跟你離婚不離婚，是我說了算嗎？”她的婚姻，她的人生，什麼時候由她自己說了算的。
湛莫寒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目光聚精回神的看着她。
“我現在只問你，你自己想不想跟我離婚？”
魏雨萌瞳孔微顫，心裏跟打鼓似的，她不敢跟湛莫寒說，自己不想跟他離婚，她覺得自己要是說了，會對不起古淑儀。
當初她那樣哀求他，他都不肯讓她見古淑儀一面，僅憑在醫院看到她跟辛然擁抱，就判定他們兩個有私情，爲了讓她得到教訓，他更家不惜用自己的勢力來打壓辛然一家。
只是眼下，她要是再惹湛莫寒生氣，辛然家的事，就真的毫無迴旋餘地了。
她搖頭：“不想。”
湛莫寒脣角微微上揚，臉上還是一派淡然。
“嗯，知道了。”
魏雨萌臉上還帶着淚珠，一聽湛莫寒的回答，愣了。
“這就沒了？”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我再給你放個鞭炮慶祝一下你終於不想跟我離婚了？”
哪一次不是這個女人提的，搞的他湛莫寒像是沒女人要了似的。
他低垂着頭，繼續給她往傷口上抹藥，順帶扯了一張紙巾遞給她。
“別哭了，一會兒讓別人看到，還以爲我欺負你。”
魏雨萌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
“我也不是故意哭的，實在是沒控制好情緒。”
湛莫寒知道，印象中，魏雨萌從來沒在自己面前掉過一地眼淚，今天突然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搞的他也有些手足無措。
他沒有安慰過女孩兒，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像平時一些想往他身上貼的女人就算真哭起來，他也無動於衷，起身直接走人。
魏雨萌剛纔哭的時候，他的心，居然也會跟着揪緊，會有所感觸。
之後，兩個人相顧無言，魏雨萌也覺得氣氛有些怪異，但又說不上來，塗好藥，她主動開口。
“我幫你塗吧。”
“不用，我自己來。”湛莫寒拿着藥開始往自己傷口上塗，魏雨萌也沒有阻止，只是在旁邊靜靜守着他。
湛莫寒脫掉外套，魏雨萌才發現他後背還有一道傷口。
她上去摁住他的手臂：“等一下，你這上面還有傷。”
“哪裏，如果不深的話，就不必理會。”
“你先坐好，我看看。”魏雨萌擰着眉頭，將襯衣的下襬從他的西褲裏抽出來，撩開衣角，看見一道很深的口子，估計他也不知道在哪裏劃的。
湛莫寒見魏雨萌一直沒吭聲，微微側了側身子。
“怎麼樣？”
“還是先塗點藥，過兩天就會結痂。”
“既然沒什麼，就不用麻煩了，趕緊收拾一下休息吧。”
湛莫寒說着就準備起身。
“不行，你這個傷要是不處理，明天肯定要發炎，反正都已經看到了，上個藥，幾分鐘的事，難不成你還要忙着去做什麼？”
她的聲音比剛纔又高了幾個度，甚至還透着幾分強勢。
湛莫寒眼底閃過瞬間的詫異，便由她去了。
魏雨萌幫他塗藥的時候，很小心，手很輕，就怕把他給弄疼了，可是手難免會抖，一不小心棉籤就懟了上去，疼的男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在報復我是嗎？”
他剛纔可沒用那麼大的力氣對過她。
“我下手再輕點。”魏雨萌這次很注意了，但湛莫寒好像還是感受到了疼，倏地轉身扣住魏雨萌的手。
魏雨萌本身就沒坐穩，又是側着身子，男人扣住她手臂的時候有緩衝，害的她手一抖，藥水打翻了不說，人還朝湛莫寒壓了過去。
這一刻，時間彷彿都已經靜止了。
她棕色的眼眸緊緊盯着湛莫寒，感受着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臉上，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你……”
話還沒說完，男人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仰頭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