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首都的貧富之間的劃分還是非常明顯的。就算是秦蒯仁對於首都算不上是特別瞭解,也知道首都這個地方有錢人住大豪宅,窮人住地下室,這不算什麼新聞。
但要說首都什麼地方最窮?如果要看GDP什麼的話,那就得是靠近豫北的那幾個區了。什麼大興、豐臺、門頭溝、房山等等。
不過這些地方實在是太遠太遠太遠了,遠到它們和首都都不像在一個城市的。畢竟去一趟房山在回來,恐怕一天的時間都未必夠。大概要早上六點出門,下午在房山轉轉,晚上回來怕是都快凌晨了。
這些超遠距離的區對於秦蒯仁來說都不算是首都了,要說首都還是要說首都內的幾個城區。
東南西北四大城區自然是最老的地方。而要說道老城區,那麼就有一個避不開的話題,那就是首都大雜院。
對於大雜院,首都人民的感情是複雜的。
出生於七八十年代以及九十年代初的不少老首都人可能都是從大雜院裏生活長大的。大雜院小衚衕,親近的鄰里關係和衚衕口那兒最好喫的小喫攤,頭頂飛過的鴿羣還有頭鴿帶着的鴿哨發出的嗡嗡聲。
鄰居小胖家新買了二十四寸大彩電啦,隔壁二大爺家買了VCD大家可以去他家蹭電影看啦,小李子父母出門了可以去他家和他玩一下午小霸王了!
父母接着自己放學自己期中考試考進了前十,在衚衕口的點心鋪子裏買了半斤豌豆黃半斤蜜三刀,晚上還有獎勵肯德基喫,有好喫的咯!
在那個時候一家做飯滿院飄香,鄰里關係處的好的大院裏,每天喫飯都會互相叫對方來自家喫點。一家買了點心,大院裏的小孩子總是多少能分到點。
這是很多老首都人對大雜院生活的美好記憶。
不過大雜院也有很多老首都人不美好的回憶,比如說住在大雜院就幾乎沒辦法在家裏洗澡上廁所。因爲很多這種大雜院都是老四合院改的。清末民初修建的房子可沒有那麼好的下水管道系統。
男的在夏天還能對付一下,在大院裏穿着褲衩拿着膠皮管直接滋水洗澡也能行。女的可就麻煩了,只能拿着盆或者桶裝好了水進屋裏洗。在屋裏洗澡要小心,不能把水飛濺的到處都是,不然牀單溼了還要曬。
到了冬天那全家人就都只能去澡堂洗澡去了。所以早年間首都大大小小的浴池不計其數,一條衚衕裏有兩三家澡堂子也正常。
過去好的單位還有一個福利,那就是發澡票。單位自己修建了個澡堂,給自己的員工發澡票,夏天是三十張,冬天是十到十五張。有的人家條件好,能在自家洗澡,於是當時還有賣澡票的生意。
九十年代初期出生的首都人也許記憶不深刻了,但是對於很多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中期出生的首都人來說坐在父親二八大槓前面,跟着一起去單位澡堂洗澡是一段深刻的童年記憶。
後來首都的發展越來越好了,高樓越蓋越多,家裏有點錢的人家都開始搬進了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的現代化樓房了。
城市化擴展,大量老房改建。很多老首都人都搬離了曾經的大雜院。新世紀出生的00後大多對大雜院已經沒有什麼記憶了。
如果有的話,他們的印象恐怕也是覺得:窮。
確實如此,如今老首都的大雜院除了那些做了下水道改造,並且對房屋做了整體裝修然後出租給有老首都衚衕情節的有錢人和外國人之外。大多數老舊的大雜院都租給了那些在首都闖蕩,但是又沒錢的人。
住在老首都衚衕大雜院裏有千般的不方便,不管是電線線路複雜還是不能在家上廁所,以及隱私保密不好等等問題。但是住在這裏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這裏是城中心,交通方便。
當然,除了那些剛來首都闖蕩需要一個交通方便的住處但是沒什麼錢的年輕人之外。現如今還住在大雜院內的不少老首都人也確實相對來說比較沒錢。
畢竟有錢的當年早就買房住高樓去了。
所以如果要說到首都城區內比較窮的地方,那還就是大雜院集中的地區了。
狹窄的衚衕,天南海北來的租客混雜着一些老首都人,豫南的老闆在衚衕口開的老首都傳統小喫店,老頭樂電動車和各色小電驢堆滿的衚衕過道。
低矮的房子,還有些牆壁的磚頭都裸露了出來。和首都其他地區的富麗堂皇相比,這裏確實顯得有一絲落魄。
而秦蒯仁帶着馮美爾和巴頓來逛的就是這樣的衚衕。馮美爾和巴頓走在這樣的小衚衕裏,顯得有些突兀。
因爲馮美爾和巴頓有着典型的中亞臉型特徵,鼻樑很高,眼窩很深。看起來即便不說他們是外國人那也是西域同胞的模樣。
“前面的讓讓讓啊。”
走在衚衕裏,三人並排走着擋住了後面送水的三輪車的去路。秦蒯仁急忙讓馮美爾和巴頓讓開路。
送水的中年男人剃着光頭,這都快冬天了還穿着一身單衣踩着三輪車從三人身邊經過的時候低罵了一句:“巷子這麼窄你們還並排走,有病吧你們!”說罷氣哼哼的走了。
巴頓看了眼秦蒯仁:“他剛剛說什麼?”
秦蒯仁胡謅道:“他說謝謝我們讓開道路。”
“我聽着不像。”巴頓搖搖頭,但是也不想追究了。
而馮美爾在閒逛這樣的衚衕,一開始時他還挺有興趣的,但是看多了之後就很無趣了。這裏都是低矮的房子,狹窄的街頭,還有路邊公廁傳來的惡臭尿騷味。
“這個地方怎麼和我們昨天待過的地方差距那麼大啊。”馮美爾忍不住說道:“這裏是貧民區吧。”
秦蒯仁想了想,他糾正道:“這裏只能算是低收入人羣居住地,還達不到貧民區。我就是搞不明白,巴頓法師您要我帶您看這樣的地方有什麼用意?”
巴頓法師揹着手也不解釋,他只說了一句:“餓了,小秦啊。在這衚衕裏找家小飯店喫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