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兒開始說呢？我想想吧。”樂言握着啤酒，望着街道出神，“我認識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了。”
“有多久？”
“二十多年。”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
“不是。”
樂言喝了一口啤酒，“是小時候見過一面，後來的二十多年裏，都因爲見過的那一面改變了整個人生的軌跡，後來他們又遇到了……”
“……”
夜已深。
病房裏，溫嫺看了一眼表，“他們怎麼還沒回來？”
蔣楠楠說，“管他們幹什麼，你再跟我說說後面的工作方向。”
“不用着急，等你出了月子我們回江州再說。”
“我現在已經待煩了，只想趕緊回去工作。”
“你都煩了，那些婆媳不和，老公也和稀泥不管事的產婦得有多抑鬱。”
溫嫺無奈，“好了，你就是在屋子裏憋的，我看明天太陽不錯，我問問醫生能不能帶你在樓下轉一圈。”
“真的？”
“真的。”
蔣楠楠現在對於外界的渴望已經超過了人生中任何一個時刻。
當初生西西的時候她是在國外，國外壓根就沒有坐月子這種說法，生完孩子當天，醫生恨不得就讓她自己下地走兩圈，然後自己抱着孩子回家。
今時不同往日，蔣楠楠活了這麼大，頭一次感受了一波坐月子，在她看來，基本跟坐牢沒有什麼區別，每天都在抱怨自己是來京都玩兒的，玩了個寂寞。
溫嫺也沒辦法。
京都離江州太遠了，剛出生的孩子又不適合坐飛機，只能等着後面開車回去，可即便是這樣，也得等出了月子再說。
“回頭走的時候，季老師跟我們一塊兒走麼？”
“啊？”溫嫺疑惑，“爲什麼？”
“咱們不是都跟人家合作了麼？作爲溫氏集團的研發顧問，咱們不應該邀請人家到咱們公司去實地考察麼？”
“不着急，等後面寒假再說，季老師平時要上課的，他也很忙。”
蔣楠楠撇了撇嘴，顯然是對溫嫺這副理智的樣子不大滿意。
她說的是讓季白去江州考察麼？她明明就是想創造倆人相處的機會。
看樣子這個邀請還是得自己來做。
溫嫺翻着手裏的專利文件，滿眼都是工作。
蔣楠楠在一旁看了，連連搖頭。
自己要是不操心的話，溫嫺一定會孤獨終老的。
週一，風清日麗。
是三家藥企和喬知聞約好拿出保溼藥品的日子。
溫嫺和助理安妮早早到了雲起集團，卻發現門口圍着不少舉着牌子的人，像是粉絲應援似的，被保安攔在集團大樓的外圍。
安妮說，“這是有什麼明星在這兒麼？”
溫嫺也疑惑。
保安順嘴說了一句，“是咱們公司籤的代言人，今天道公司來拍宣傳廣告，所以這些粉絲都跟來了。”
“雲起集團的代言人，哪位啊？”
“葉瀟瀟，喏，對面廣場上都是她的廣告。”
順着保安的目光，溫嫺和安妮都看到街對面的電子屏，上面是一則洗髮水廣告，上面的，正是最近這一年來風頭最盛的女明星葉瀟瀟。
溫嫺多看了幾眼，被安妮提醒會議時間，這才進了集團。
電梯裏，安妮感慨，“連雲起集團的宣傳也避免不了請這種流量明星做代言，看樣子現在這個圈子裏想踏踏實實做產品的人越來越少了。”
確實，明星代言是賺快錢的方式，卻很容易以商業信譽爲代價。
溫氏集團至今都沒簽過任何一個代言人。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
“溫總，到了。”
“嗯。”
溫嫺回過神，和安妮一同去了會議室。
等人到齊了之後，喬知聞才姍姍來遲。
溫嫺表現的很平靜，彷彿先前私下和喬知聞那些不愉快的私下接觸根本沒發生過似的，若無其事。
目光掃過她時，喬知聞的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
不知道爲什麼，他現在覺得溫嫺這個女人確實有點意思，不像是先前自己以爲的那樣，是個古板無趣的寡婦。
“我們的這款產品，主要體現在見效快，且效果好，隨身攜帶方便，而且沒有任何味道……”
安妮介紹過產品後，剩下的就是雲起集團的人點評。
不得不說，三家藥企能通過篩選，都有各自的本事，三種產品幾乎各有各的優點，平分秋色。
“喬總，這是我們的想法，您覺得呢？”
喬知聞掃了一眼面前的三款產品，“功效什麼的都差不多，我比較好奇溫氏集團的這款產品，之前似乎沒聽說過你們有類似的生產線，一個禮拜的時間就研發出這樣的產品，確實讓我很詫異。”
溫嫺很坦然，“不瞞諸位，這款產品的專利是溫氏集團最近剛購買的，簽了十年，該產品的研發人員也一塊兒簽下來了，這都要託喬總的福，讓我來京都一趟也算是沒白來。”
“溫總這話的意思，是即便雲起集團沒有和溫氏合作，你也一點兒都不失望？”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合作是雙方選擇，我想我們的誠意已經在這兒了，是否選擇我們，決定權目前在喬總的手裏。”
一來一回，溫嫺不卑不亢。
會議結束，三家藥企分別離開，回去等消息。
溫嫺和安妮直接去坐電梯，等電梯時，看到一道身影從另一側的電梯裏出來，與溫嫺他們擦肩而過。
“溫小姐。”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外面一隻手按住了快門鍵，電梯門便又重新打開。
溫嫺和電梯裏衆人紛紛擡起頭，看向外面的人。
女人很漂亮，鼻樑精緻小巧，一雙眼睛熠熠生輝，大冬天的穿着一身墨綠色的吊帶裙，披着貂毛坎肩。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日常打扮。
即便是溫嫺平時不大關注娛樂圈的事情，也認出了面前的女人，就是對面電子屏上那位風頭正盛的女明星——葉瀟瀟。
“你的絲巾掉了。”
葉瀟瀟手裏拿着溫嫺的絲巾。
溫嫺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脖頸，大概是剛剛進電梯前掉的。
“謝謝。”
“不客氣。”
葉瀟瀟點了一下頭，身邊助理催着她，“還得趕通告呢，瀟瀟，我們得趕緊去拍攝了。”
她留給溫嫺一個背影。
電梯門緩緩關上。
溫嫺卻忽然後知後覺的想到了一個問題。
剛剛葉瀟瀟叫自己‘溫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