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沒關緊,窗簾被風吹的亂動。
溫嫺被涼風吹的打了個激靈,從噩夢中驚醒。
身邊已經空了。
霍止寒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剩下滿牀的狼藉。
溫嫺很快清醒過來,想起這一夜那些不堪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將她所記起來的那些畫面劃的面目全非。
她攥緊了身下的牀單,將頭埋進枕頭裏,失聲痛哭。
一早。
孟助理將資料送到辦公室,“霍總,您讓去醫院調查的資料,都在這兒了,司醫生確實有個出國進修的計劃,而且申請了家屬名額。”
家屬名額?
霍止寒看到申請資料裏申請人的身份心裏,一雙眼睛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砰”的一聲巨響,整個文件夾被他摔進了垃圾桶。
孟助理打了個激靈,不敢吭聲。
霍止寒說,“去一趟司景那兒,把她的護照拿過來。”
“您怎麼知道,太太的護照在司醫生那兒?”
“除了在他那兒,還有任何別的可能麼?”
霍止寒攥緊了拳頭。
司景竟然想瞞着自己把溫嫺帶出國,越界了!
“孟青,再辦一件事。”
“霍總,您說。”
“……”
翌日,溫氏基金會正式揭牌儀式在江州白金酒店舉辦。
活動剛結束,孟助理便急匆匆趕來。
“霍總,司醫生闖到家裏去了。”
霍止寒面不改色,繫好西裝的扣子,“走,回去看看。”
南郊別墅。
司景臉上還帶着傷,被兩個保鏢一左一右的架着。
“你們放開我!狗仗人勢的東西!”
“我告訴你們你們再不放手我就報警了!”
霍止寒的車剛停下,便聽到院子裏傳來這麼一句話。
“報警?你要是真的覺得報警有用的話何必親自跑來呢?”
“霍止寒!”
司景一見到霍止寒便憤怒的掙扎起來。
兩個保鏢架住他的胳膊,狠狠拽着。
霍止寒卻擡手,“放開他。”
司景掙脫桎梏,一雙胳膊卻連擡起來都費勁,怒不可遏的衝着霍止寒喊道,“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你的東西?”
霍止寒輕蔑的看了他一眼,“什麼東西?你的東西自己不保管好,跑到我這兒來大喊大叫,還有,你應該叫我表哥。”
“你讓人跑到我住的地方去亂翻東西,拿走了我和溫嫺的護照,你還不承認?”
司景向來是個溫文爾雅的人,此刻卻氣急敗壞。
他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溫嫺。
他保存溫嫺的護照是爲了給她留一條隨時離開江州的退路,可是現在這條退路也被霍止寒給堵死了。
“你的護照是嗎?”
霍止寒從懷裏摸出紅色的證件本,遞過去,“正要說呢,底下人不懂事,多拿了一份,原本也是打算讓人還給你的,免得耽誤了你出國進修,小姨要怪我的。”
司景一把奪過,看了一眼後,質問道,“溫嫺的呢?”
霍止寒的眼神迅速冷了下去,“她的護照,跟你有什麼關係?”
“表哥!你清醒一點行不行?難道你要一直把她囚禁在這兒?讓她一輩子不見天日的給你當情人?”
“你這是在侮辱她!她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她?”
“她沒做錯什麼,唯一做錯的就是生在溫家,被溫振華送到霍家,你沒有資格指責我。”
“如果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你說什麼?”
霍止寒眸色一緊。
司景的肩膀微微顫抖,壓抑着情緒,咬牙切齒道,“你小時候被拐賣到山區,不是被一個女孩救了嗎?溫嫺就是那個女孩!”
霍止寒猛地攥住了司景的衣領,“你再說一遍!”
“溫嫺就是二十年前救了你的那個女孩,你以爲她死了,其實根本沒有,她被溫振華接回了溫家,所以這二十年你找不到她,現在你反而要報復她,折磨她,你瘋了嗎?”
司景的話落在霍止寒的耳中。
良久,他猛地將司景推開,“我看你纔是瘋了!”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霍止寒冷冷道,“爲了救她,你可真是什麼瞎話都編的出來。”
“我說的都是真的,沈君安已經把嶗山所有的資料都給了溫嫺了,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
“你的意思是,你們有證據證明?”
“當然有,不然我爲什麼知道這些?只要你讓我見到溫嫺,我讓她親口告訴你,她到底是誰。”
這話落下,霍止寒擡起頭看了一眼。
二樓的陽臺裏面,窗簾一側一道身影從他回來就一直站在那兒。
霍止寒將信將疑,將司景帶進了別墅。
溫嫺急匆匆的從二樓下來。
見到司景臉上的上,溫嫺臉色白了幾分,露出歉疚的神情。
【你沒事吧,司醫生。】
司景搖頭,“上次我給你的檔案呢?拿出來。”
溫嫺神色一滯,搖了搖頭。
“你還沒告訴他是嗎?我就知道你什麼都不肯說,我已經告訴他你就是當年救了他的人了,你把東西拿出來。”
溫嫺還是搖頭,【東西我已經燒了。】
“燒了?”
司景臉色登時白了,猛地抓住溫嫺的肩膀,“你怎麼能燒了?你怎麼這麼傻?”
那是沈君安能找到的唯一一份證明檔案,燒了那一份,空口無憑,誰還能再證明她的身份?
霍止寒冷冷的看着他們,“演夠了嗎?”
“表哥!我真的沒騙你。”
“夠了!”霍止寒冷冷呵斥,“你們沒演夠,我看夠了!怎麼?你是沒跟司景商量好,忘了告訴他我早就告訴過你小玲的事情麼?”
“那是因爲阿嫺她忘了!”司景急聲解釋,“阿嫺,你跟他解釋啊!”
溫嫺眼眶通紅,卻無從解釋。
霍止寒拍了兩下手,冷笑,“如果不是我已經找到小玲了,我還真的就差點被你們的演技折服了!”
溫嫺面色怔怔,【你找到小玲了是什麼意思?】
“一個月前,我已經找到當年救我的人,這齣戲,你們演的太晚了!”
霍止寒的眼睛裏沒有一絲溫度,冰冷的模樣,彷彿連空氣都要凍結。
溫嫺扯了扯嘴角,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太荒唐了。
她不想再提及的過去,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認領。
而霍止寒也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