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真的讓她簽了離婚協議?”
霍婷婷回過頭,看着助理。
“老爺子給了她一千萬的支票,讓她簽了字,我親眼看到的協議內容,不會有假。”
“這麼說,她就要從這兒搬走了?”
“不出意外的話,就這兩天。”
霍婷婷冷嗤一聲,“那還等什麼,沒了霍太太的身份,她這種殘廢,死了都不會有人給她收屍。”
天邊的烏雲慢慢的朝着江州的上空靠近,按照天氣預報所說,暴風雨即將來臨。
溫嫺回到山莊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太太,您臉色怎麼這麼差?”
【沒事,我想休息一下。】
溫嫺只覺得一點兒力氣都沒有,開了兩個小時的車回來已經用盡了最後一點兒精神,一回到房間便倒頭睡去,連衣服都沒換。
噩夢意料之中的來臨,夢裏面男人的粗暴比起現實有過之而無不及,溫嫺不斷的掙扎,卻好像怎麼也逃脫不掉那隻手。
夜色一點點將山莊吞噬。
“少爺。”
客廳裏,傭人接過霍止寒的西裝,“少爺今天回來的早,喫飯了嗎?”
霍止寒微微頷首,“太太呢?回來了沒?”
“傍晚回來的,看着臉色好像不太好,晚餐也沒喫。”
聞言,霍止寒眉頭一皺。
臥室裏靜悄悄的,牀上一道身影被被子裹着,聽到開門聲的時候,驟然驚醒。
霍止寒一推門,便看到溫嫺睜着眼看着他,一雙眼睛裏佈滿了驚慌。
四目相對,空氣彷彿都凝滯。
“喫點東西。”
他端着一碗粥進門。
【我不餓。】
“不餓也喫點,”霍止寒將勺子遞到她的嘴邊,不容置疑。
下午的事情歷歷在目,溫嫺不敢反抗,低着頭喝了一口。
“燙麼?”
溫嫺搖搖頭,有些瑟縮。
“多喝點。”
霍止寒像個沒事人一樣喂她喝粥,溫嫺覺得自己看不懂他,好像在他眼裏有些事情得到對他而言相應的懲罰就過去了一樣。
喝完粥,霍止寒說,“明天晚上我來接你搬回市區住。”
【爺爺同意麼?】
“你住在哪兒,除了我之外不需要任何人同意。”
溫嫺攥緊了身下的被單,喉嚨一陣發苦。
想到下午的事情,霍止寒心裏有些後悔,朝着溫嫺伸出手。
溫嫺下意識的躲避了一下,他的手微微一頓,還是將她額前一縷碎髮夾到她耳後,而後托住了她的後腦勺,眸色漸漸收緊。
“今天的事情,我知道你很不滿,但是在我身邊,你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溫嫺狠狠一怔。
“聽明白了嗎?”脖頸上的力道收緊。
【知道了。】
“今晚我還有事要處理,你自己一個人睡。”
說完這話,霍止寒從臥室離開。
外面很快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溫嫺拉開窗簾,看着黑色的轎車從樓下駛離,沒入夜幕當中。
她給祁巖發了一條消息,只有時間,“明天下午兩點。”
雨越來越大,‘轟隆’的雷聲從天幕中劈下來,誰也沒注意到,莊園的角落裏,兩個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偷偷摸摸靠近停車場的一輛白色轎車。
翌日,江州市被暴雨籠罩。
溫嫺簡單的收拾了一些東西,從避暑山莊離開。
霍老爺子站在書房的窗口,臉色比天氣還要陰沉。
“老爺,少爺還是年輕氣盛,不懂您是爲他好,但您也不用過於擔心了,退一萬步來說,太太沒有孃家支撐,看着也是安分守己的人。”
“霍太太這個位置,難道安分守己就夠了?你不找麻煩,麻煩也會找上門來。”
“您擔心什麼?”
不知想到什麼,霍老爺子懶得再說,“再看吧。”
盤山公路。
‘小心路滑,減速行駛’的標識掠過後視鏡。
溫嫺扶着方向盤,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導航儀。
就快到約定的地點了。
拐彎的時候,她換踩剎車,減速明顯跟不上。
怎麼回事?
溫嫺猛打方向盤,尖銳的剎車聲中勉強過彎道,驚出了一身冷汗。
擋風玻璃上,雨刮器不斷的將暴雨洗刷。
剎車已經徹底失靈了。
另一邊,霍止寒正在會所與人談一樁生意。
“那就再讓兩個點,算是爲我們真心和霍氏合作給出的誠意。”
“李總目光長遠。”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送走李總後,霍止寒站起身系西裝釦子。
一直等在門口的孟青這才急匆匆進來,“霍總,太太出事了。”
霍止寒眸色一緊。
“咱們留在霍婷婷那邊的人今天一早打聽到的消息,霍婷婷對太太的車動了手腳,半個小時前,太太自己開車下山了。”
“爲什麼現在才說?”怒斥的聲音在包廂裏迴盪。
孟青一頭冷汗,“您剛剛在跟李總談事,我……”
“車鑰匙給我。”
霍止寒的臉色陰沉的嚇人,奪過車鑰匙就往外走。
雨越來越大了,暴雨沖刷中,多處山體坍塌事件已經造成嚴重的道路交通問題,實時新聞裏都在直播現場搶修。
盤山公路中段,溫嫺一路拼命踩着剎車,依然無法減速。
車速始終保持在八十,這在暴雨天氣的盤山公路上已經是嚴重超速的情況。
手機鈴聲宛如催命一樣響了起來。
溫嫺只當是祁巖,好不容易騰出手按下接聽。
“你現在在哪兒?現在立刻停車!”
車載語音裏傳來低吼的聲音。
溫嫺嚇得渾身一顫,一個手抖,差點撞上彎道的護欄。
車輪與地面刺耳的摩擦聲在耳邊迴盪,也傳到了對方的耳中。
“車是不是出問題了?”
“溫嫺!”
“該死的!”
霍止寒的咆哮聲從電話裏傳來,憤怒焦躁,卻又無能爲力,只因爲溫嫺根本無法給他任何迴應。
電話忽然掛斷了,彷彿掛斷了最後一線希望,溫嫺的腦子裏已經一團漿糊。
自己安排的假死的騙局,竟真的成了死局!
絕望之際,手機鈴聲再度響起。
屏幕上出現男人冷峻面容的那一刻,溫嫺才意識到他打了視頻電話過來。
“聽着,我問你什麼,你只要點頭或者搖頭。”
“是不是剎車失靈?”
“手剎也沒用?”
“好,聽着,你現在往東海國道方向開,不要慌。”
東海國道?這和她的計劃路線截然相反。
說話的時候,車已經開到約定的地點,隔着擋風玻璃和不斷轉動的雨刮器,溫嫺一眼看到站在路邊的熟悉身影,是祁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