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嫺眼皮都沒動一下，深黑的眼幽幽把張氏看着，絲毫沒被嚇到。
反倒是她瞳孔裏溢出來的絲絲涼意叫張氏心裏一怔，及時收住了拳頭。
沈嫺暗哂，欺軟怕硬的賤婢！等她喫飽了，再來慢慢收拾！
飯菜十分簡單寡素，沈嫺不置可否地隨口吃了一口飯菜。
可還來不及咀嚼，一股酸餿味直襲整個味蕾。沈嫺動了動眉，直接就吐了出來。
那種味道熟悉又噁心，沈嫺纔想起來這早已不是第一次嚐到了。以前張氏每每逼她喫下的都是這樣的飯菜！
一見沈嫺把飯菜吐得滿地都是，張氏當即就惱羞成怒地上前來狠狠推搡了一把。
不僅僅是推，還用力地掐着沈嫺。
張氏啐道：“真是晦氣！吐得滿地都是，誰來收拾！你喫不喫，不喫就拉倒！餓死清靜！”
張氏剛一動手去搶奪沈嫺手上的筷子，好似給她這餿飯餿菜喫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又罵道：“以前喫這些餿的不是喫得尚好嗎，還能給將軍府省下不少的糧食。真是裝腔作勢的東西！”
然而，筷子沒搶到，沈嫺卻是忽然動筷，冷不防就夾住了張氏的手指。
張氏眼珠子一瞪，剛要出口開罵，就感覺到一道尖銳的痛楚傳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嫺，“你敢夾我手指？！”
沈嫺仍是氣定神閒的樣子，手上看似沒有使多大的勁兒，那力道卻在持續增加，痛楚堆積，到了張氏險些無法承受的地步。
張氏怎麼甩都甩不掉。
沈嫺十分滿意自己這具身體不經意間有些蠻橫的力氣。
用來對付刁奴再好不過。
張氏臉色發白，額上沁出冷汗，幾乎以爲自己的手指就要被沈嫺給夾斷了。
她惡狠狠地擡起另隻手來阻止，結果被沈嫺快一步摁壓在了桌上的飯菜裏，沾滿了油膩的光。
一番掙扎後，飯菜撒得到處都是，張氏也沒能掙脫。
最終張氏忍無可忍，痛叫出聲。
沈嫺挑起一邊眉梢，看也沒看她一眼，那張疤痕貫穿的臉盡是雲淡風輕，卻讓這刁奴端地生出一股膽寒來。
沈嫺道：“我要加炭火你覺得是多此一舉，我小心腹中孩子你覺得是白日做夢，我不喫餿飯餿菜你覺得是給臉不要臉，對不對？”
張氏顫抖着手想要把手指從筷子中間抽出來，可手指偏偏就跟黏在上面似的，任兩根筷子盡情碾壓。
沈嫺不悲不喜地問：“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嗯？”
沈嫺眉眼染笑，倏地一用力，筷子折成了兩半，尖銳的木屑頓時就毫不留情刺進了婢子的手指皮肉裏，道：“你還好意思跟我說是你熬了墮胎藥？你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張氏痛不能抑，尖聲口不擇言道：“你這個醜陋的傻子，放開我！”
沈嫺鬆手扔掉了筷子，拂了拂衣角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依然溫笑道：“你既覺得送些豬都不喫的東西是擡舉我，那現在我也擡舉擡舉你，把這些全賞給你，你最好給我喫得一滴油都不剩，否則我會讓你很難過的。”
張氏早已嚇得一片空白，冷汗連連地看着她。
沈嫺睨了睨她另一隻手，語氣輕佻有些邪氣，“你這隻手不是還好着麼？想讓我餵你？除非我把你這隻手也弄折了。”
張氏繞是再遲鈍也該明白沈嫺話裏的意思。
今天無論如何她也得把這飯菜喫下去。她若自己不肯喫，沈嫺就先弄折她另一隻手，然後喂她喫！
從來沒有的恐慌感覺襲上心頭，張氏此時再也沒有了方纔的囂張氣焰，胡亂點頭道：“我喫，我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