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拿了糖回來，沈嫺真的像個傻子一樣因爲有糖喫而由衷高興地笑着，看着柳眉嫵親手拈着糖塊放進那藥碗裏。
柳眉嫵幾乎也快要忍不住笑起來。喝吧，喝了就胎死腹中吧。她就在旁邊端莊地站着，她一定要親眼看着才比較過癮，才能讓自己受過的屈辱得到平反。
沈嫺攪拌了兩下，忽然莫名地問：“這補藥補什麼的？”
柳眉嫵愣了一下，看向秦如涼。秦如涼示意她隨便敷衍兩句就是。
眼下所有人仍把她當成是以往那個傻子沈嫺呢。
柳眉嫵便隨口道：“應該是補氣血的吧，公主懷了身孕，需要補這些。”
沈嫺便把調羹遞給柳眉嫵，準備一口大喝的樣子。柳眉嫵自然而然伸手來接。
沈嫺看了一眼她那潔白纖細的手，不明意味道：“是麼，我怎麼覺得你也應該補一補。”
話音兒一落，沈嫺突然擡手就扣住了柳眉嫵的手腕，調羹摔落在地。柳眉嫵來不及驚呼，就被沈嫺一把扯了過來，擰住下巴。
這一動作行雲流水，讓人猝不及防。
沈嫺的臉上依然理智而冷靜得可怕。那雙眼睛深得發沉，全無半分癡傻模樣。
柳眉嫵一瞪眼，根本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就見沈嫺面無表情地把那碗濃濃湯藥盡數往柳眉嫵的嘴巴里灌！
沈嫺斜挑起一邊嘴角，都把她當傻子，嗯？一碗墮胎藥偏誆她是補藥？
以前的她卑微、渺小，但她早已不是從前的沈嫺！再敢欺凌她試試，那大家就誰也別想好過！
柳眉嫵身子骨柔婉細弱，沈嫺這一蠻橫起來，有股從身形上壓倒她的趨勢。
她根本無從反抗，尖細的指甲在沈嫺手背上撓下道道傷痕。
沈嫺彷彿不知道痛似的，眉目依舊不改色。
沈嫺發現，自己這具身體好似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有魄力，堅韌而充滿了力氣，好似從小就鍛鍊起很好的身體素質似的。
這一先發制人，她的速度比自己預料的更快更強勢，導致秦如涼站在門口亦沒有反應過來。
“放開……唔……”柳眉嫵掙扎道。
一部分湯藥入了她的口，一部分順着嘴角淌了出來。
等暴怒的秦如涼飛快移身上前時，滿滿一碗藥已經見底了。
沈嫺扣着柳眉嫵的下巴沒鬆手，反而力道更緊了兩分。隨手捻着空空的藥碗狠狠往秦如涼前行的腳邊地上擲去。
那時她的眼神很冷，亦很狠。與平時判若兩人。
秦如涼登時驚頓住腳，心底暗暗抽了一口氣。
沈嫺眼眉染上清晰而涼薄的笑，手裏制住的柳眉嫵拼命掙扎。
沈嫺衝秦如涼挑釁道：“識相的就給我退後兩步，再敢上前一步試試。”
“你放開她。”秦如涼怒火中燒，眼神緊逼着沈嫺，命令道。
柳眉嫵哭得風中凌亂，髮絲從鬢角散落下來，十分狼狽可憐。
她下巴快要脫臼了似的，在沈嫺的手指下留下了一道道清晰的指痕印。
“將軍……眉嫵好疼……”
沈嫺卻淡淡笑，一手輕撫上了自己臉上的疤痕，雲淡風輕道：“和我臉上的痕跡比起來，你這點兒程度又算得了什麼呢？”
沈嫺若無其事地看了一眼手背上的撓痕，又挑眉道：“小野貓麼，抓得倒狠。”
秦如涼雙拳緊握，低沉道：“你有什麼怨氣大可衝我來，與她無關！你最好現在就放開她，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
他大意了。
先前他和柳眉嫵一樣認爲，這個傻子是受不了刺激纔在婚禮上大鬧，而今看她對付起柳眉嫵來，秦如涼始才覺得，他大錯特錯。
秦如涼清楚地意識到，沈嫺處變不驚的眼神、邏輯條理清晰的話語，哪裏還是個傻子！
她不傻了。她再也不是以前的沈嫺。
一回來便讓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