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注視和等待之中,奔馳車裏的人,最終並沒有下來。而是後面的車窗玻璃,降下了一個很小的縫隙。
胸前繡着一個天字的白髮老者,立刻來到跟前,俯首聆聽。
片刻,他站直身體,鷹眼環視。氣沉丹田,冷冷的道:“光天化日,流血鬥毆;殺人越貨,皇族震怒!”
“特命龍隱長老會大長老胡全,全權處理此事。違反規則者,當抓則抓,當殺則殺。若有反抗,視爲忤逆皇意,誅九族。”
天玄四老,天地玄黃。毋庸置疑,這個胸前繡着天字小字的老者,就是排名第一的天老了。
他好深厚的功力!
聲音滾滾,在羣山之間迴盪,震得現場衆人耳膜都在發疼。
聽了這話之後,衆人再度臉色大變。
胡全哈哈大笑,得意的站了起來。他對着奔馳車子,恭敬的鞠躬,然後大聲道:“胡全領命!”
“請皇族放心。老朽必不負使命!”
說完之後,他居高臨下,環視衆人,得意的道:“現在我要問一下,你們有誰,想要違抗皇族意志的嗎?”
聽了這話,衆人面面相覷,包括二長老蕭義、以及他帶來的二百獄卒,朱珠和費天鷹等人,都是說不出話來。
違抗皇族意志,這個罪名,太大了。
誅九族啊!
違抗了龍隱,或者龍隱某個人的意志,還有周旋的餘地。但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若是違背了皇族的意志,掛上一個忤逆的罪名,那麼真的就沒有他們的立身之地了。
皇族便是天,這也是幾千年來,深置在每一個人心中的潛在的理念。
一時間,萬馬齊喑,鴉雀無聲。
看到大家都怕了,胡全的得意之情,就不用說了。
他清清嗓子,再次高聲道:“既然如此,那麼本座就要下達指令了!”
“指令一:二百獄卒聽令!蕭義勾結秦天,叛逃龍獄,罪大惡極。朱珠和費天鷹擅自離崗,重大違紀。本長老命令你們,立刻將他們拿下!”
“只要拿下他們,你們就是重大立功者。本座會不計前嫌,給予大大的封賞!”
“指令二:陳江海夥同黨羽,密謀攛掇家主之位。傷及天河,有違人倫。現在我們龍隱接到受害人陳江河家主的報案,受理此案。”
“命令你們,立刻將陳江海、陳江流兄弟,以及他們的黨羽,就地誅殺!”
“還愣着幹什麼?快動手啊!”
二百獄卒,面現惶恐。他們不安的看着蕭義,不知道該怎麼辦。
蕭義也是面露爲難之色。他聽了秦天的話,以爲今天只是對付陳家和長老會,想不到竟然驚動了皇族。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爲難的看向了秦天。
陳江海等人,自然是把秦天當成了最後亦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像孩子看娘一樣,一臉可憐充滿期盼的看着秦天。
大家都知道,這件事的核心人物,就是秦天。
天老和胡全說的那些話,看似是針對大家,實則主要針對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秦天。
所以,胡全、陳江河,乃至院子裏面的天玄四老,也都冷笑朝秦天看來。
在他們心中,他們祭出王牌,已經勝券在握。現在,要看秦天這個秋後的螞蚱,還如何蹦躂了。
秦天在他們眼中,已然是被攥在掌心了獵物了。
他們懷着玩樂的心態,就像是戲弄老鼠的貓一樣,不介意秦天像小丑表演一樣蹦躂幾下。
萬衆矚目之下,秦天微微一笑,終於開口。
“皇族的意志,我們當然要尊重。聽清楚了,我說的是尊重。並不是沒有任何條件的絕對服從。”
“想要我們絕對服從也可以,前提就是,皇族的意志,要公平公正,令人心悅誠服。”
“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即使是皇族的意志,也是可以拒絕服從的。”
聽了秦天的話,蕭義以及衆多獄卒,則是暗自點頭。秦天說出了他們的心聲,他們眼中,對秦天的崇拜之色更加濃重了。
朱珠和費天鷹神情激動,就差當衆鼓掌。
天玄四老之中,胸前繡着一個金色的黃字,也就是老四,黃老,則指着秦天,氣急敗壞的怒吼。
“你說什麼?”
“你,竟然敢蔑視皇族的意志?你,真是太無知了!”
“應該嚴懲!”
秦天俯視這個老頭,冷哼一聲,淡淡的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指責本座?”
“你不過是一條,仗着皇族的廕庇,耀武揚威的老狗罷了。你這樣的人,就像是一個工具一樣,又何曾有過自己的意志?”
“你說什麼?”想不到秦天竟然敢當衆罵自己,而且是罵的如此入骨,黃老頭直接氣歪了鼻子。
天字號第一的老頭,死死盯着秦天,目光陰鷙,咬牙道:“這麼說,你今天是要違抗皇族的意志了?”
“你信不信,只要皇族一聲令下,你的妻兒老小,全都要橫屍當地,命赴黃泉!”
生平第一次,聽見有人拿自己的妻兒老小相威脅,秦天的眼中,閃過一抹冰冷的殺機。
從這一刻起,這個天字號的老頭,就已經是上了他的死亡黑名單了。
他冷笑道:“皇族的意志,如有不公,本座尚且會抗議。更何況,你們算什麼東西?就憑一輛帝牌的車子,就當自己是皇族意志了?”
“誰知道,你們的車牌,是不是真的?”
“誰知道,裏面做的是不是潑皮無賴,阿貓阿狗?”
“皇族向來是光明正大,正大光明的。絕不會如此遮遮掩掩,見不得人。”
“有種就出來,讓大家看看,究竟是不是皇族。咱們再談服從不服從的問題吧。”
說了這麼多,大家終於明白秦天的意思了。
那就是,皇族的意志要不要服從,暫且不說,你們首先要證明,你們真的是皇族,所代表的,真的是皇族的意志。
僅僅憑着一輛帝牌的車子,裏面的人不露面,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想擺平這麼多人?那也太不拿大家當回事了吧。
秦天的意思,就是要逼車子裏的人露面。
此刻,蕭義也反應過來了,他對着奔馳車,沉聲說道:“來人自稱代表皇族意志,不知道是皇族哪一位特使?手中可有皇令?”
“請現身相見,也好讓大家心悅誠服。”
衆人的目光,從秦天的身上,再一次轉移到了黑色的奔馳之上。
這個提議,理所應當,人之常情。如果奔馳裏的人還不露面,那就說明,他們是做賊心虛。接下來,就沒有任何的發言權了。
天字號老頭猶豫了一下,再次回到了車窗前,躬身請示。
片刻之間,奔馳一側的車門,被從裏面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