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破虎猶豫了一下,有些尷尬的笑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正事……就是,前兩天,咱們那位冷麪蛇王,也就是您的小師妹,她來過一次。”
“冷雲?”秦天楞了一下,有些驚奇的道:“她忽然來做什麼?”
“爲什麼沒有對我說?”
要知道,冷雲雖然是老掌櫃的義女,但是,名義上,老掌櫃乃是被看押的“重犯”。
按照規則,任何人不得探視的。
所以,即使秦天,也很少來。
冷雲更不會單獨一個人跑過來,就是來,也會約着他一起啊。
這個任性的小師妹,沒事就單獨行動,看來是越來越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
蕭破虎尷尬的道:“我也不知道。”
“她事先也沒有跟我通氣,一個人,直接就闖進了冰原。”
“當時被監控發現,值班的衛兵調出了八門火炮將她包圍。幸好我及時得到了彙報,不然可能就出事了。”
“不過我正在開會。等我開完會趕過來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
“具體什麼事情,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等你見你老掌櫃,親自去問吧。”
“你知道的,這是你們的家事,我是個外人。”
秦天點了點頭,道:“可能只是來探視吧。冷雲和老掌櫃的感情,還是非常深厚的。”
“不過這妞也太任性了!”
“不打招呼就擅闖,擦槍走火怎麼辦!”想到這裏,秦天還是有些生氣。
好在,他已經看見,視線的盡頭,一片白茫茫的冰原之上,出現了一座石頭堡壘。
閻王獄!
那邊是關押老掌櫃的地方。
故地重遊,秦天顧不得想別的,一時間,也變的有些激動起來。
很快,車子在堡壘的門前停下。負責看守的大校親自迎出來,恭敬的敬禮,身軀在風雪之中,站成一杆標槍。
一面旗幟。
北境兒郎共有的精神風貌,讓聶青龍這個龍王,讚歎不已。
沒等蕭破虎說話,他便湊上前,笑嘻嘻的道:“你是這裏的負責人吧?”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一個人,他叫陳二狗。”
“他以前也是這裏的負責人,他是我的好兄弟!”
大校眼神凜然,啪的一聲,再次對聶青龍敬了一個戰禮。
“二狗長官,是我的前任!”
“他是我最敬佩的人之一!”
聶青龍美滋滋的,像吃了蜜一樣。聽到被人誇讚他的兄弟,他似乎比自己被誇讚還要歡喜。
他拍了拍大校的肩膀,道:“好好幹!”
“你也有機會,可以像二狗那樣牛逼。”
蕭破虎擺了擺手,道:“你們準備一下,總教官要下去探望老爺子。”
“是!”大校領命,原地後轉,跑步離去。
“老大,請吧。”蕭破虎躬了躬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秦天吁了口氣。看着面前這座石頭城堡,真的是五味雜陳,熱血澎湃。
曾幾何時,這裏也是他的家啊。
對於這裏的一切,他比任何人都更爲熟悉。
這個城堡,是負責看護老掌櫃的衛兵駐紮的地方。但是,老掌櫃,並不在堡壘之中。
既然是閻王獄,那麼就說明,這其實是一個非比尋常的監獄。
秦天心情激動,不用衛兵帶領,大步來到了中間一個房間。
這裏,有一個電梯井。
此刻,電梯的門已經打開了。
秦天吁了口氣,走了進去。
身後,蕭破虎本能的,想要跟上去。聶青龍拉了他一下,低聲道:“老蕭,你跟我來。”
“我有點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蕭破虎楞了一下,反應過來,急忙對秦天笑道:“老大,你們爺倆團聚,我就不打擾了。”
“我和老聶在這裏等你。”
秦天臉色有些沉重,點了點頭,沒說什麼。之前聶青龍就說,有公事要來找蕭破虎,應該不是假的。
至於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公事,這一點,秦天絲毫不關心。
畢竟,嚴格說起來,他並沒有公職的身份。
電梯門緩緩關閉。特製的電梯,朝着地下降落。
真正關押老掌櫃的地方,深達地下百米。
要不怎麼說是閻王獄呢。
在這冰天雪地的地方,在地下百米挖出一個牢房,按照常人的理解,那真的是十八層地獄了。
但事實並非如此。
因爲地理因素,再加上高科技的助力,下面空間寬敞,比上面溫暖的多了。
空氣很乾燥,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進來的風吹在臉上,一點也不悶。倒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四周,是根據自然時間設置的太陽燈。
光線由弱變強,由強變弱,再到熄滅,完全模仿外面的天光。
此刻也就是上午十一點左右,所以太陽燈的光線,給人一種非常明媚的感覺。
秦天已經無心去觀察這些了。此刻,他心情迫切,只想快一點見到老頭。
平時還不覺得,此刻他才發現,自己對老頭有多麼的想念。
終於,電梯到了最底部。衛兵知趣的離開。
方圓幾百平的地下密室,就剩下秦天一個人。但是一片寂靜之中,他似乎感受到了老頭的呼吸和心跳。
看着遠處一個禁閉的牢門,他激動的大聲道:“老頭,我來看你了!”
說着,一手提着兩隻燒雞,一手提着兩瓶燒刀子,大步走了過去。
這是老掌櫃的最愛。秦天不可能會忘了。早就準備好了。
用腳踹開結實的牢門,裏面的光線略微昏暗。
幾十平的牢房內,陳設很簡單。除了正中一張石頭桌子,就是兩張木板牀。
一張大一些,一張小一些。
兩張牀上,都鋪滿了乾燥的稻草。
此刻,
正中靠牆的地方,那個大的木板牀上,一個老人面朝裏,躺在稻草堆上,睡的正香。
呼呼的鼾聲在寂靜的牢房之中,尤爲響亮。
看到這一幕,秦天忍不住笑。
同時,眼眶也有些潮溼。
他走過去,把燒雞和燒酒放在中間的石頭桌子上,坐在那張小的木板牀上,雙手抱頭,往後一躺。
一種熟悉的氣味,以及無比安逸的歸屬感,讓他洗盡塵埃,彷彿回到了最原始的赤城和單純。
曾經,也正是在這個簡陋的木板牀上,他秦天度過了人生中的至暗時刻,最終浴火重生了。
他吁了口氣,望着牢頂,感慨的道:“真特麼舒服!”
“老頭,我現在算是明白,你爲什麼非要把自己關在這裏了。”
“全世界,再也沒有任何地方,比這裏更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