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良爲什麼突然急着要回去?
因爲他忽然發現,他精心設計的這個陷阱,自以爲自己是獵人。但是現在看來,自己纔是那個獵物。
從紀星假死的時候開始,秦天就已經在悄然佈局了。
用他自己做的局,把他給裝了進去。
既然紀星是假死,那麼追風呢?
來的時候,因爲身體原因,追風自願留在呂家,坐鎮後方。當時呂良沒有絲毫的懷疑,因爲追風確確實實,斷了一臂。
這種仇恨,他覺得追風一定將秦天視爲死敵。
但是現在,他動搖了。
如果追風也是假的,那麼他將追風留在家裏,是不是就自掘墳墓?
還有,秦天是跟趙天鵬一起來的。他身邊的天罰小組成員,個個都是高手,但是卻一個也沒有現身。
那些人在幹什麼?
一種後方空虛的感覺,讓呂良心亂如麻。
所以,他纔要迫不及待的離開。
現在,他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了追風。
不僅僅是追風。
在追風的身邊,天罰小組的成員,馬洪濤、鐵凝霜、崔明、銅川、鐵臂等人,全都到了。
這還不算。
更讓呂良渾身顫抖的是,馬洪濤推着一個輪椅,椅子上坐的人,赫然便是他的父親,呂偉忠。
而鐵臂手中則是提着一個死狗一樣的人,竟然是剛剛逃跑的神風。
這一行人的出現,簡直就是丟出了一個王炸。
現場頓時就沸騰了。
“呂家主,你怎麼來了?”
“好久不見,你還好吧?”
看到呂偉忠,蔣紹等人,都非常的意外。
呂偉忠雖然已經好幾年不露面,但是他們,還都不由自主的,充滿了恭敬之色。
只因,呂偉忠叱吒風雲的時候,他們都是弟弟。
哪怕如今,呂偉忠退隱,呂家的資產,仍舊壓着他們一頭,穩坐南七省第一家族的交椅。
“蔣家主,楊老弟,陳家主,馬卓羣,你們好。”
看到這麼多熟人,呂偉忠顯得也有些激動。
就好像是,在地牢中被幽禁已久的人,終於看到了陽光。他激動之中,還透着幾分不安。
尤其是,當他看到坐在臺上的呂純。
他甚至像是做錯了事情一樣,有些不知所措。
“呂家主,很高興,咱們又見面了。”
“接下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們?”秦天含笑說道。
呂偉忠神情矛盾,不過猶豫之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但是當他看向呂良,百感交集,一時之間,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呂良站在臺上,面含冷笑。他沒有理會,而是看着追風,道:“老王呢?”
追風面無表情:“死了。”
“你殺的?”
“是。”
“你斷了一臂,還能殺得了老王?”
“他以爲我是自己人,沒有防備。”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自己人。你不惜葬送一條胳膊,跟秦天演一出苦肉計,就是爲了到我身邊來臥底?”
追風:“是的。”
呂良咬了咬牙:“你還知道了什麼?”
追風:“你臥室牀下的祕密。”
呂良眼皮狠狠跳了跳,咬牙不語。他臥室的牀下,有一個機關,下面修建了一個祕密的練武場。
上一次那個保安聽到的砰砰聲響,就是他在下面修煉的時候傳出來的。
呂偉忠也正是因爲發現了這個祕密,所以才讓呂良起了殺心。
不過,呂良終究沒有徹底喪失人性。再加上,他要靠着呂偉忠的名頭,來掌控呂家。
所以才留了呂偉忠一命,把他幽禁起來。
現在看來,一步走錯,滿盤皆輸。至少,他這個祕密,是藏不住了。
聽了他們的對話,衆人不知道所謂的祕密是什麼。但是有一點,大家明白了。
那就是,追風不惜斷臂,原來是苦肉計,爲了到呂良的身邊進行臥底。
他自始至終,都是秦天的人。
這是何等的感情?
要知道,追風可是南七省有名的高手,自斷一臂,等於自毀前程。
年紀輕輕,這種代價和決心,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紀星大聲道:“追風,好樣的!”
“你這個兄弟,我紀星交定了!”
追風冷冷的道:“我雖然斷了一臂,但是假以時日,未必不能贏了你。”
“好,我等着你!”紀星哈哈大笑。
聽了追風這句話,秦天眼中的痛苦之色,總算稍微緩和了一些。
他知道,追風這麼做,都是爲了幫自己洗脫罪名。
有兄弟如此,夫復何求?
呂偉忠看着呂良,痛苦的道:“孩子,事到如今,你已經沒有退路了。”
“認罪吧!”
“只要你當場認罪,並且願意用後半生去贖罪,我可以保你不死!”
呂良冷笑道:“你以爲你是救世主嗎?”
“呂偉忠,你以什麼身份保我呢?”
“你又爲什麼要保我?”
呂偉忠咬了咬牙,道:“你我雖然沒有血脈關係,但是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難道,一點都不值得你留戀嗎?”
呂良眼底涌現一抹矛盾之色,似乎良心發現,於心不忍。
不過他咬着牙,最終把這一抹心軟,給壓了下去。眼中重新佈滿了狠戾之氣。
旁邊的人,聽了之後,都是如墜雲霧。
“爸,你們在說什麼?”
“呂良他,不是我的親弟弟嗎?”
“怎麼會這樣?”
“還有,你要呂良認什麼罪,他做錯了什麼?”呂純一臉的驚恐。
其餘的人,也都是一臉的懵。
蔣紹反應過來,喃喃的道:“呂良不是呂家主的親生子……”
“呂良,你說,神風難道真的是你指示的嗎?”
“是你讓他做的那些事!”
一語驚醒夢中人!
全場的人,都把驚恐的目光,投到了呂良的身上。
事已至此,呂良反倒淡定了下來。他不但不走,反而回去,又坐到了椅子上。
“我來說吧。”
“不錯,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
“我的目的,就是一統南方商道,同時,還有武道。”
“既然事情拆穿了,那我就告訴你們。”
“現在,你們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順我。我會給你們想象不到的榮華富貴。”
“一條,逆我——”
“那只有一個下場,死!”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目光閃動,神情勃發,哪裏還有半分,溫良公子的樣子。
分明就是一代梟雄。
彷彿一頭雄獅。在他的眼中,臺上以及臺下的這些人,都不過是隻配被他支配,在他的威嚴下苟且偷生的綿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