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北霄起初沒有配合，鳳傾華就一直用手指抵着，輕聲撒嬌。
這是屬於兩人之間的溫情，戰北霄即便再氣，眼下也消完了。
他微微挑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無奈又充滿愛意的笑容，“那你必須答應我，以後不許再一個人行動，有發展也要回來找其他人商量。”
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哪裏還有不能答應的事。鳳傾華連連點頭，“知道啦，我發現你現在是越來越囉嗦了啊，你還記得你原來是什麼樣子嗎？好冷王爺？”
她是故意調侃戰北霄，戰北霄知道，也願意配合着挑起她的下巴，輕笑着眯了下眼睛，“你還好意思說，還記得當初是怎麼騙我的嗎？替嫁王妃？”
話音剛落，兩人一對視，就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初相識終相守，往後每次想起從前的事，他們都不禁感嘆命運弄人。幸而過了這些年，他們還好好的在一起，今生都不會再分開。
鳳傾華笑岔了氣，扶着戰北霄的肩膀平緩呼吸，“怨你，沒事不要提那些黑歷史，我不要面子的嗎？”
“好，我不提了。”
聞言，戰北霄也沒有替自己辯解，哪怕是鳳傾華自己先提起的，他也會率先道歉。
他在鳳傾華背後輕輕拍着，幫她順氣。鳳傾華此刻眉眼間皆是笑意，及至眼底，映出水波瀲灩。
可能是剛剛笑的太厲害了。
燭火熹微，照在兩人身上都帶着欲語還休的感覺。不知是誰先俯的身，但最後脣舌相貼，兩人肯定都用了力。
房間裏還有人在，註定做不了什麼，短短一會兒的溫存，便是連日來的互相慰藉了。
寂靜中門突然被敲響，鳳傾華不免嚇了一跳，和鳳傾華一起看向門口。
“是我。”
蓮降壓低了聲音，像是刻意不忍吵醒誰。
戰北霄幫鳳傾華整理好衣領，然後走過去開門。
見開門的是戰北霄，蓮降眼裏很快閃過一絲失望。小葡萄被他抱在懷裏，睡得正香。
等他進來，戰北霄又關上門。
蓮降把小葡萄抱給鳳傾華，小聲解釋，“他夜裏一直鬧着要找你們，我死活攔着，好不容易累睡着了，我怕他明早醒來又生氣，就給你送過來了。”
“辛苦你了。”鳳傾華深感歉意，接過小葡萄，把他放到榻上睡。
這會兒哪兒也去不了了，蓮降只好繼續壓着聲音問她今夜出去發生了什麼。
戰北霄在遠離牀榻的桌子邊坐下，鳳傾華就叫上蓮降一起過去，大人也好商量事情，不會打擾到兩個孩子。
三人相對而坐，鳳傾華從頭到尾，仔細敘述了全過程。
說到程師父的態度反常時，蓮降和戰北霄府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他真的是那家藥鋪的大夫嗎？”蓮降第一個發出疑問。
鳳傾華面色凝重，卻還是點了點頭，“看他的舉止，還有跟藥童的交流，身份應該是真的。”
但蓮降的懷疑也沒有錯，戰北霄聽了也認爲程師父的嫌疑最大。
雖說特殊時期，藥鋪缺藥是正常的，但程師父最初拒絕鳳傾華的合作就很奇怪了。哪怕不是常合作的商行，他也不應該拒絕地那麼幹脆，除非是不想好好經營藥鋪了。
在聽到鳳傾話坦白身份後，他又表現得極爲殷切，好似很害怕藥材會繼續短缺下去，和先前的反應大相徑庭。
如果不是因爲第一商行和清凌公子的名號，那就是故意在引導鳳傾華了。
然而不管是何種原因，對他們來說都是不利的。
戰北霄想起自己趕到小巷時看到的情形，至今還一陣後怕。
“後來呢？小巷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直視着鳳傾華，略微嚴肅道，“不許再撒謊。”
路被堵死了，鳳傾華訕笑，只能如實回答，“有人控制蠱蟲攻擊我，我傷了他，但沒等逼問，人就自盡了，毒藥藏在牙齒裏。”
“死士？”
蓮降微微喫驚，也好奇什麼人會動用死士出來辦事。
他們的目標是鳳傾華無疑，但只派了一個人過來，不像是要命，倒像是活捉。
鳳傾華說了聲“不是”，“我在他身上找到了殺滅蠱蟲的藥，我覺得他不是死士，而且他警惕心太低了，武功也不算高，什麼人會培養這種死士？”
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嗎？
那人的身份很可疑，但他一點線索都沒留下，鳳傾華就很氣悶。
戰北霄一直沉默，突然間開口，“你還記得他吹的是什麼樣的哨音嗎？”
鳳傾華努力回想，然後曲起食指抵在脣邊，按着記憶力的節奏，試吹了一小段。
聽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戰北霄和蓮降同樣迷茫，對這段節奏都很陌生。
鳳傾華停下，嘆了口氣，“光憑這個也不好接着找線索啊。”
三人一起靜默，算是在調查途中遇到了第一條“死衚衕”。
“不早了，先休息吧，有問題明日再談。”片刻後戰北霄雲提議道。
他們都忙了一天，調查重要，身體更重要，他都能看見鳳傾華眼底青了一片，一看就是累的。
他不提還好，提了，鳳傾華和蓮降瞬間睏意上頭。
蓮降打了個哈欠，起身朝門口走去，“那我就回去了，你們早點休息。”
他的房間在隔壁，走兩步就到。
牀讓給了小乞丐，榻上又睡着小葡萄，戰北霄左右看了看，他只能趴在桌子上睡一宿了。
鳳傾華也看見了，有些不忍心，“要不咱們擠一擠？”
“不了，榻小，你和小葡萄好好休息。”戰北霄俯身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抱着毯子去了桌子那邊。
今天的確都累着了，躺下就能睡着。聽着榻上傳來的平穩呼吸，戰北霄在黑暗裏勾起了嘴角。
後半夜，連牲畜都在睡覺的時間，客棧後院卻響起了窸窣聲。
聲音不大，但戰北霄睡覺淺，警惕性又高，即便是微不足道的動靜他也能聽見。
聲音是朝着二樓東邊來的，也就是他們住的客房。
意識到不對勁，戰北霄猛地睜開眼睛，悄悄把鳳傾華喊醒，叮囑她看好小葡萄，自己去隔壁叫醒了蓮降和清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