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換了隊形,原本她是在中間的,現在賀清和麒麟衛護着她在後面,中間是阿逸他們,舅舅和菊白仍然在最前面。
因爲這裏毒蟲隨時出現,菊白是清理路障的,所以她一直是和舅舅打頭在前面。
她們放緩了腳步又走了小半個時辰,在這段時間裏,那人的叫聲一次比一次淒厲,都這麼久了還是氣壯如牛的。
她們的路線是想避過去,但是,顯然不能如意,就在低頭行進之時,有人射過來不少木箭。
“停下來!”舅舅趕緊發出指令,
“賀清,你們帶着姑娘向西走,注意安全!”舅舅沒有轉頭,他看着左前方一動不動。
她與阿逸對視一眼,都知道恐怕是遇上之前所說的住在這密林裏的人了,因爲那被射在樹上的木箭,很是樸素,卻又極鋒利。
兩人很有默契,她們按照舅舅說的向西邊離去,而他則是靠向舅舅那邊,準備援手。
怎麼什麼破事兒都讓她們給遇上了,不知道第多少次她又將自己給怪了一遍,只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不要出岔子!
她們這裏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停下了,她很擔心,又怎麼可能自己離去,反正這裏不少人,大家都一起等等吧!
她以爲會很長時間,但是沒想到也就是一刻鐘的時間,他們就急速像這邊奔來,打頭的是阿逸。
“解決了?”她奇怪了向後看去,
“快,不要停!”阿逸拉着她就向西南而去,她轉頭間看到舅舅他們才安心跟着他跑。
這一路可真是精疲力竭,這裏並不好走,路上也是崎嶇不平,阿逸看她踉踉蹌蹌,害怕她再摔倒,蹲下將她背起。
她們就這樣一直跑到晚間,沒有聽到有人追過來,纔算是放慢了腳步。
晚上的密林更不好走,她們還不能點火,害怕再將他們引來。
舅舅讓大家等等,他爬上最近的一顆大樹,在上面辨別了聲音,下來後就帶着大家向南邊而去。
又抹黑不知走了多久,才又聽到他喊停,竟然也允許點起火堆,等有了光亮後,她纔看到旁邊竟然有條小溪流。
很小,應該是上面的支流到下面這裏變細了,所有人都大喘氣的坐下歇氣時,她們才發現隊伍後面的兩個孩子。
是的孩子,看着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跟朗哥兒差不多大,身上是舅舅和他隨從的披風,隱約能看到裏面白嫩的皮膚。
阿逸起身擋住了她的視線,霸道的讓她只能看她,把衆人都給逗笑了,這都什麼時候了,小兩口還喫這些飛醋。
看她不再看過去,他悄悄在她耳邊解釋一通,原來他們去時確實有三個穿着獸皮的人,應該就是舅舅說的密林裏的原住民。
他們將這兩個小子剝光了衣裳倒吊着,看樣子應該是等着有人去報信的。
他們對密林裏進人很是敏感,應該遠遠就聽到了腳步聲,所以才向他們射箭。
再然後也就一目瞭然,他們進去速戰速決,將那些人打暈後,將這兩個孩子帶了出來。
估計對方沒有追過來也是因爲看到自己人並沒有死,否則肯定是會不死不休的追逐。
“阿逸,你不奇怪嗎?這是深山密林,舅舅他們都不敢隨便踏入,他們兩個這麼小怎麼敢進來的?”
“我看出舅舅也是有疑問的,他救這兩個小子,恐怕另有意思,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們就先隨着舅舅的意圖來。”
“嗯,說的對,先走出這裏再說。”
她們的人已經緩的差不多,就着火光,菊白檢驗完溪水沒有問題,她們就開始燒水,準備喫點東西。
“請你把那物件還我,那是我家祖傳的物件。”這兩個孩子應該是主僕,說話的這個是正主子。
“我們救了你,這物件就當救你們的代價,難道你們的命還不如這物件?”舅舅存着戲耍的回道。
“我謝謝你們救我,請告知你們的落腳處,我定會着人送去黃金,這物件真的很重要,不能輕易送人!”
“不了,我們是走貨的,這一路才知道最是路人不能信,所以你的黃金我們不要,這物件就算是救你命的代價。”
舅舅的樣子很認真,說完就不再與他們搭話。
這兩人見要回無望竟也就不再使力,乖乖的坐下,想是覺得勢單力薄,倒是個會看眼色的。
嬤嬤看眼舅舅後,拿着從自己人那裏找的兩件衣裳還有些幹餅子,過去給了他們。
然後就坐在那裏跟他們聊起來,所有人都不說話,就聽他們說。
“我們是出來遊歷的,看到有不少人都向着北邊而去,就也想去看看熱鬧。
路程實在太遠,爲了走捷徑纔想着從這密林繞過去的,可是沒想到遇到了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你們什麼都沒有弄清楚,就敢去北疆?”嬤嬤表現詫異的道,
“這有什麼,這大燁的名山大川都是我們兩個踩過來的,只是沒想到這密林裏出現那樣的東西,還聽不懂人話。”
說這話的時候,那男孩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讓大家都覺得很是不協調。
在這樣的地方,遇到了那些人差點沒命,他卻還講故事般,並沒有一絲差點死掉的懼意。
“對了,你們這麼多人是爲何也會出現在這密林的?難道也是跟我們一樣的路數?”他還問上了,
嬤嬤穩穩的笑了,“我們是打北邊走貨的,一路上也是遇到很多像你的這樣的人。
我們還沒有走到北疆,就被人將手裏的貨都搶了,這不,一路上實在危險,就被逼着準備從這裏回大燁去。”
“你們這麼多人還會被搶?”他很不相信。
“我們人多隻是對比你們來說,可這次不知北疆那裏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巡查嚴格不說,還有很多江湖人士。
貨已沒了,我們也是不想再有人傷亡,所以放棄走貨。
我勸你們啊,也不要去那裏冒險,要是像我們爲了生計那是沒有辦法的事,可若只是湊熱鬧,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的。”
嬤嬤看對方那裏實在套不出有用的,而她們這邊也將原因說清了,就再沒有與他們繼續交流下去。
當夜換班值守,大家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早起就匆忙的繼續向西南而去,路上那孩子也是話很少,卻腳步不停的跟着她們。
又走了八日纔算是離開了那密林,此時,多日無話的舅舅轉過身看着那兩小子。
“請問你們是向哪兒去?可否繼續帶上我們?”
“我們要繼續向西南而去,不方便帶你們,就此別過!”說完大家就跟着舅舅快速離去了。
“公子咱們不跟嗎?”那小廝悄悄詢問,
“先到最近的據點,着人向西南去跟着他們探查一番。”
“這方向上會不會……”
“定會有異,我原本猜想他們有可能說的反話,但也很有可能爲了誤導我們說的真話,等我們的人探查回來就知道了。”
“定是要將公子的族徽要回來的,否則流落出去恐會有異。”
“嗯,這是必然,當日我們人少,我也是怕他們再認出什麼,可看着那人的樣子,恐怕是將族徽當做金銀了。
爲了不讓他們對那族徽起疑,我纔沒有跟他繼續下去,你隨後讓人在各個金銀器鋪子裏像往常那般詢問,看是否又有人拿去當了。”
“是!”
林染她們這邊剩餘的馬匹和騾子都不是很好,並不適合長期遠行。
陸清川在與那兩人分道揚鑣後,就讓大家趕緊騎馬奔跑至下一個縣城,在那裏全部將這些跑腿的傢伙換了個遍。
並不耽誤時間的又全速向東跑去,看到舅舅的凝重,所有人都沒有置喙,只是儘量跟着。
終於在第二日晚間,她們來到一個小鎮後,也沒有進入任何客棧,而是租了間院子,一行人全部入住。
“自今日起大家全部換了裝扮,阿逸和圓兒是我的大兒子和小兒子,剩餘菊白你們都做回女裝打扮,是專門伺候兩位少爺的。
從現在開始一路下去都裝作是去巡視家裏田莊的,不要有任何話頭指向北疆,都記住沒有?”
大家都很齊心的點頭,待衆人散去各忙各的後,她才聽到舅舅沉重的道,“那兩個小子是焱氏族人的後代,這東西,”
他從胸口掏出那日沒收的物件,“是焱氏族徽!”舅舅的一席話,除了阿逸,全都俱是震驚的神色。
“焱氏?”阿逸疑問的看向舅舅,
“就是那一直養着羽兵,到處搜尋圓兒的族羣,也就是他們與北疆勾結,慫恿北疆與大燁朝中勢力合作,只爲尋找所謂的神人。”
“舅舅爲何將他給放了?”阿逸聽到這話,恨的牙癢癢。
“你沒有發現我們的出現其實一直在他們的算計中?”
“舅舅您是說,這密林裏的原住民也都是他們的人?他們是故意想要引着咱們去的?”
她突然覺得毛骨悚然,幸虧有舅舅在啊,要不是舅舅恐怕她們早已落入圈套,再過些日子她的月信就會至,屆時必會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