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阿逸,我從來沒想過他能如當年在我面前時展現的那樣。
當年都是少年人,我遇到他時也只是幫他解決了他橫在心裏的心魔而已。
那時也不過就是他對他父親的不公而放大了所有的怨念,這些年我多次遇到他都未與他相認,就說明我心裏一直是防着他的。
若他還是如當年那樣是最好,可若不是我也要有自己的後路可退,在我活到現在的十八年裏,他還不能算作多重要的人。
不過是年少時遇到的一個好友,在你們、大燁和我的安全這些事情裏他都排不上位置。
我是個念舊情的,但前提是他沒有任何威脅存在,否則一切都會歸零!”
她覺得阿逸必須得明白在她心裏什麼是重要的,什麼是可有可無的,標準又在哪。
否則以後緊急時刻她不在他身邊時,他做個決定還要衡量半天。
“聽你這話我就覺得自己很幸福,謝謝你羽兒,將我放在重要的位置!”他緊緊的攬着她,滿足的道。
“你這不廢話麼,你當然得是很重要的位置啊,怎麼這麼沒有信心呢?”她很是奇怪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阿逸沒有吭聲,他因爲這次讓她受了大罪,舅舅和齊叔他們對他的態度,讓他一直有些不上不下的擔憂。
“阿逸,不瞞你說之前我一直在這件事情上有些想法,不想讓他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可是又想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現在這樣,我倒是突然有了一計。”
“哦?說來聽聽。”他好奇的看着她道,
“朗哥兒和博哥兒不是想要出去遊歷嗎?我看舅舅那樣子是已經決定讓去的。
黎澤旭是認識朗哥兒的,他心裏若真的還有我這個義弟在就絕不會爲難他,我想此次他先去南疆遊歷。
想法兒讓他們在路上偶遇,這樣就能與他聯繫上,至於我就說在爲家裏生計奔波,到他回到大燁後,找個機會我扮男裝與他見一面。
這麼做一方面是爲了很自然的聯繫,讓他沒有被算計的感覺,畢竟他這些年在大燁境內各種遊蕩都未遇到過我們。
原因自然是因爲我們根本不在大燁境內,朗哥兒是從西南過去的。
還有一方面則是我想提前從他那裏探得他到底想要做什麼事?在找什麼?最終目的又是爲何?
畢竟我們廉親王府執掌十萬大軍,大燁的危機我們是逃不掉的,所以有些隱形危險的存在最好能提前掌握!”
這也是她不得不面對的事情,除非以後父王和阿逸能夠放棄這些權利,否則大燁的責任她們家就都得扛,再接手的就得是她兒子了。
她現在終於明白那些父母寧願自己苦些,也不想孩子受罪,她想最起碼以後兒子接管的時候沒有現在這麼情勢複雜。
阿逸聽了她說我們廉親王府非常感動,使勁在她腦門兒親了一口,一聲未吭,她的決定只要不會危機她們他都會支持!
只是,他心裏笑笑,看來考驗小舅子的時刻終於來了~
“你怎麼不說話?這樣你覺得如何?”她被他使勁兒一親,瞬間臉紅,等了半晌他也沒有吭氣。
“你知道的只要你的決定不會危機到你們的安全,我都會全力支持!我覺得你這樣安排很好!
南疆那邊我早年就佈置了不少暗樁,前些日子我收到這個消息時就已經通知他們提前運轉起來,想辦法探得他去那裏的一切。
若是朗哥兒去就讓他們都配合起來,我想舅舅也一定會有自己的安排來保障到朗哥兒,所以總體來看對我們更有利些。
而且也達到了他們出去遊歷的預期,只是但凡出門就會有危險,你捨得嗎?”
他知道朗哥兒在她心裏的重要性,她還那麼小時就會佈局救弟,又怎麼會放心他出去涉險。
“不捨得也得放手,我們不能一直擋在他的前面,他自己不也風風火火想要證實自己嗎?
現在我們都還能護着他去面對,總是比他自己孤身一人去闖要好太多。
再說這幾年他學了武功也將自己課業的底子打的紮實,該讓他出門親自看一看了,遇到問題讓他自己動腦子解決。
不論好壞也是他經驗的積累,我們畢竟不能陪他一輩子,在真的放手之前看着讓他試煉好吧!”
她自己兩世的記憶都還會不斷喫虧呢,他一個小孩子又怎麼可能順順當當?不如早早讓他學着面對。
“也對,我們護着總不會出大亂子,還能讓他知道世道險惡。
是小藍和他一塊兒嗎?他們倆看着個頭兒都差不多,若是去見黎澤旭恐怕身份上不能再用現在的。”
他怕黎澤旭起疑,若想一起他覺得小藍做小廝更爲合適。
“小藍不和他一起,他們今後的人生路必定是不一樣的,又怎麼能讓他們在所有事情上習慣彼此?
我想讓小藍去東邊,一方面與他原本的來處正好背離,一方面也是想借着歷練讓他去弄弄清楚東邊海岸上的實際情況。”
她心裏自然還是惦記着齊叔說的那些話,現在她有權有錢,倘若真的發現有異,也能提前安排起來。
“也好,那邊其實多是小型的碰撞,倒是沒有形成太大的威脅,畢竟大燁已經不是當年的亂世了。
現在這小型的碰撞也多是那些年留下來的習慣,都是在漁民打魚時海上發生的,他們倒是不敢輕易踏足大燁國土。
只是自那日你的反應後,我着人仔細調查那邊的具體情形,發現有官商勾結的情況發生,
有幾起較大沖突的並沒有報給朝廷,卻真實存在。”
“我們得提前壓制下去,並且朝廷要發出通令不允許與外族勢力接觸,同時我們大燁必須要開始祕密訓練水師了。”
“你很重視東部沿海的事件,是知道什麼嗎?”阿逸很是奇怪,之前在船上時他就知道她根本沒有放下齊叔說的衝突。
所以他纔在方面的時候着人祕密調查一番,今日說到東邊她又是如此。
“阿逸,相信我,東邊隔海那邊的國家雖然很小,卻一定不能忽視,他們自己很努力,努力到會以小博大。”
她的這句話很輕,卻讓阿逸完全的記在了心裏,看來羽兒是知道些什麼的,只是她並不方便說出來,只能以這樣的方式提醒他。
“好,我會重視,在合適的時候也會跟父王說,讓他勸皇伯父祕密建立水師。
只是羽兒,待你能夠說得時候一定告知與我,我可以幫你分擔!”
他後面的話模模糊糊,她卻聽得明白,心裏狠狠一驚,可雙眼還是認真的看向他,在他認真而信任的眼裏堅定地點頭。
她會告訴他,但不是現在,在牢裏時她就發現自己並沒有十足的信任他,這是她設在心裏的防範。
沒有十足信任就等到十足的信任再說,她想歲月可以給她答案。
她心裏其實很是抱歉,她前世起就將自己的心捂的過於嚴實,阿逸已經算是極難得的男人了,可她還是一直留着一線。
她很自私的,害怕自己受傷害所以從來沒有完全的信任他,這是環境造就,她能結婚就已經說明她對婚姻有了期待。
其實除了自己的來歷和靈女的真相外,她沒有什麼事情是隱瞞他的,她終於明白了現代時常說的彼此需要有各自的空間。
兩人之後再沒有多的交流,他滿懷信任的摟緊她,而她卻有些抱歉的閉上了眼睛。
翌日午後,她和阿逸將舅舅、父王還有義父叫到了茶室,將她們之前遇到黎澤旭的所有事情告知。
當然安排兩小子出行的事也說了,這事情還得舅舅同意,現下小藍的師傅還是義父,所以他們都得知道。
最後在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同意後,才着人將他們兩小子叫過來,舅舅說同意他們出去歷練,但線路必須由他們來定。
兩小子高興壞了,只要能出去見識怎麼都行,一問時間竟是回到山莊後就走。
確實很快,兩日後他們大部分人就都離開了“靈珏谷”,舅舅帶着兩小子單獨安排遊歷事宜。
而阿逸則是跟着蘇慧和義父一起走的,他已經徵得父王和義父的同意,準備將軍隊外圍結陣,只留一個進出口。
蘇慧很是捨不得孫子,親了又親,恨不得給她抱走,在輾轉許久之後,終於一行人離去。
谷內就只剩下父王和她兩個主子,還有嚴大夫也在,他已經新開闢了一大塊地種藥材。
父王每日早起跟他一起做養生操,這是林染給起的名字,動作看着並不繁瑣,卻能很好的鍛鍊全身。
嚴大夫說他做了幾十年,很有心得,父王跟着他做了幾日竟感覺很是舒暢,原本他心裏是看不上的,畢竟比起練武這個是在太小兒科。
衆人都離去後,他們幾個人舒暢的過着日子,不過關注點自然都在她們家的新人身上。
父王從來都是揹着手看舅舅抱醜蛋兒,自己的表情已經充分的表現出很稀罕很想抱抱,可是不知爲何他一直沒有行動。
這日午後她抱着醜蛋兒上茶室去找他們,父王正跟嚴大夫下棋呢,她們去時已接近尾聲,
父王被醜蛋兒吸引去了目光,結局立顯,他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