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有個浴桶,已經將熱水倒好,還放了一身乾淨的衣裳,然後她出去了,這時是最好的時間,我走至窗邊,準備逃走。
卻發現自己的武功沒了,甚至連一個正常人的力氣都無,只是有了正常人的感官,我竟然連扇窗戶都推不開。
我知道還是那毒,既然出不去,也不知道那婦人究竟有什麼意圖,在檢查了水沒有問題後,我決定還是先清理乾淨再說。
果然,我剛穿好衣裳,她就推門進來了,她沒有管我,而是自己開始清理浴桶。
最後,待那桶裏的髒水排完後,竟然將那浴桶扔出門去。
她的這一系列作爲,我猜想她應該是很有規矩家裏出來了,只是不知爲何變成了今日這樣。
之後她自行其事,而我已經感受到了第三次毒發的不對勁,這次應該是高熱,我有些不知所措,自覺不能在這裏等死。
剛做好衝出去的準備時,她端着碗粥走到我面前,‘你的毒是冰骨仙人散,中這毒的人最初都是從逍遙的春藥開始的,
之後會經歷經脈被冰凍、烈火一般的沸騰、千百隻蟲子的啃咬、綿柔軟骨一般的無力、血液對肉身的腐蝕、最後所有污水聚於腳心流出。
而你在經歷了這七重之後就如那美人冰骨,肌膚做冰襯着骨架,再無生氣。爲什麼叫仙人散?
因爲你每經歷一層就會享受到極致的感覺,比如現下,你即將要享受自己體內的血液像被烈火燒的沸騰一般極致的灼燒。
你可以離去,但卻只有我能救你,我只問你,是大燁誰派你來這裏的?目的爲何?’
她嘶啞着嗓子說了這麼多話,全部用的大燁語,並沒有用北疆當地土語,直到她最後的質問時,我才清醒過來,她也是大燁來的。
我心理分析了下情況,覺得她若是北疆的直接將我暴露更方便,若是朝中勢力也不用放這樣一個人在這。
我先試探的問她如何能確定我是大燁來的?
她輕蔑的回道,‘你的本土語帶着大燁口音,雖然腔調很正,但同是大燁來的,都學本土說話,很是明顯!’
我這才恍然大悟,想來在第一次跟她見面時就已經暴露了。
身上越來越難受的感覺讓我覺得放手一搏吧,也許還能有一線生機,因爲我恐怕撐不到被救。
所以就對她說‘我是大燁皇帝派來的,爲的就是知道與北疆勾結的朝中勢力都是誰?’
她站在那許久,彷彿是在分辨的我的話真僞,然後問出‘錦州知府賀宇靖現下如何情況?’
我當時就想這恐怕是賀大人在時安插進去的人,因爲她的表情很認真,她的眼神帶着希冀,應是很久沒有接到賀大人的指令。”
他說道這裏時,大家從原本聽經歷的狀態完全的轉變了神態,賀清的身子立馬前傾,兩位嬤嬤的表情也慎重起來。
而她趕緊端起茶水讓他再喝一口,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怎樣的痛苦,聽着實在讓人心疼。
“我如實回答她‘賀大人及其夫人遭到北疆和原二皇子唐蕭麟兩方的逼迫已身死,她們的孩子都存活了下來。’
她隱忍的悲傷隨着流出的淚水發泄出來,至此,我才真的安下心來。
因爲她眼裏的悲傷讓我確定她是自己人,是早前賀大人安排過去探查的人!”
“此時,我又開始神志不清,這次伴隨着周身的滾燙,疼的我直接就在地上打滾起來。
她趕緊停下了悲傷,端着粥走到我面前,讓趕緊將那粥喝下,然後就跑進屋裏去,不多時她拿着小刀和藥跑了出來。
她當着我的面,將那藥丸細細的切下一塊,餵給我喫,過了大概一刻鐘的功夫,我才漸漸的沒有了那種疼痛。
可是全身卻失了武功和力氣,連說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幹看着她。
她將我半托半扶的弄進屋子,躺在牀上,就開始給我喂水,然後告訴我這個毒有多麻煩。
她說‘這冰骨仙人散我正好有一粒解藥,你不要問我怎麼來的,需要告訴你的我都會直接告知。’
然後她將那切了剩下的藥丸拿出來,放在我眼前,給我解說,‘看到了嗎,加上剛給你喫的那個紅色,一共是七瓣。
這解藥也是按照毒發的進程研製的,很是怪異,解你這個毒至少需要七七四十九日,想必研製這毒藥的人也是想要個圓滿。
這毒藥的毒發情況看的是中毒人的體質,越是像你這樣強健的,毒發越快,體質弱的反而會慢下來。.七
但是在解毒時全都一樣,每解一樣就需七日,這七日內不用擔心會有毒發的情況,但是連接上卻要很是小心,不能再次毒發!
你現在是第三次,將後面的每一種用完後,還得繼續將之前兩種都按期解了,才能算是全部解完,明白了嗎?’
我眨了眨眼表示知曉了,她才點點頭起身,她說話很費力氣,讓我好好休息後,她才踉踉蹌蹌的走出去。
因爲害怕自己人暴露她的行蹤,也想知道她這些年在這裏都探得了什麼,所以我也就沒有跟任何人聯繫,安穩的在那裏將毒解了。
開始是因爲不熟悉,她想知道的大燁的事情,能說的我都告知了她。而她好像也沒有太多想要知道的,又或者想知道的我卻不清楚。
在毒完全解了之後,又等了一段時間,那時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我才慢慢恢復了所有力氣和武功,能夠召喚飛鷹給你傳信。
那日早起,我打算跟她商量離去的事,本想着問她都得到過哪些消息,這次出去我是準備回大燁的。
也想跟她達成一致,賀大人已經離世,沒有人知道她,我想取代賀大人,當然這些都得她同意纔行。
沒想到我還沒有說出口,她先問我夜裏總喊的‘羽兒’是誰?當時我很詫異的看着她。
她笑笑說,之前解毒期間,我就總是在昏迷的時候喊‘羽兒’,昨兒個她又聽見了,她問是不是我的妻。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將你介紹給了她,告訴她你就是賀大人的女兒,我這一生唯一認定的人,她很震驚的看着我,我以爲她不相信。
卻不想,她問我‘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如何保證能做到對她的忠心及保護?’我以爲她是因爲舊主而對你的愛護。
所以還挺替你暖心,也就很是耐心的跟她講了我的真實身份,和這一路與你的相識相知的事情。
令我極度意外的是,她聽完後沉默了很久,久到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判斷有誤,眼前的人根本就是爲了試探。
她卻突然站起,去自己那屋取了個紙條出來,然後交到了我的手上,打開後我才發現是她探查出的消息,比我找到的要全。
那上面寫的與我找到的紙條內容相近,上面還是大燁那幾家姓氏,但卻說明了在這幾家裏全都安插了現在這個北疆王的女兒。
原來我們一直只能查到北疆王的兒子,女兒這裏無任何消息,甚至沒有聽到北疆有任何一位公主的傳言。
她們竟全部被安插到這些勢力當中,也怪不得他們合作如此緊密了,若每家的當家主母一心向着北疆,又何必害怕背叛?
消息裏還有個奇怪的地方,就是在‘賀’字上專門畫了個圈,我問她這是什麼意思,她搖搖頭說不知道。
我數了一下一共九家,就說明這個北疆王有九個女兒全部分散在這九家裏,而這九家也許就是全部的朝中勢力。
此時,我心裏是非常感激她的,因爲這個消息太重要了,我之前獲取的只有姓氏,那些篩查下來範圍實在太大。
現下不僅有姓氏,順着北疆王女兒這條線,恐怕能夠完全的將與北疆合作的朝中勢力連根拔除。
至此我起身鄭重施禮感謝,她擺手說不用,說能讓她拿出這個消息的人是賀瓊羽。
要謝就好好謝謝她,好好愛護她,她會一直盯着看賀瓊羽是否能真的得到幸福!”
他說到這裏,林染轉頭看向賀清和嬤嬤們,她們都很凝重,卻都搖頭表示並不認識這麼一位。
“我與她素昧相識,她卻只聽到我是賀宇靖的女兒就如此禮待,實在值得我尊敬,她現在還在北疆?還是跟你回來了?”
唐蕭逸閉眼的搖搖頭,能看出他隱忍的痛苦,他要緊牙關的樣子,讓林染猜到了不好的結果。
這次是他自己端起茶杯,一口全部飲盡,深呼吸兩下,纔好些。
他順着前面的話繼續道,“我答應她,並且對她說且往後看,說再多也不如做到的,然後就與她商量要離去的事。
想問她是否跟我一起回大燁,畢竟現在掌握的證據已經足夠我們查出朝中勢力大部分力量,即便還有也能抽絲剝繭的尋到。
她沒有猶豫的搖頭,說‘我還有沒有完成的事情,我活着就是爲了完成這件事的,你記住你的承諾,一路平安!’
說完她就要轉身出去,鬼使神差的我叫住了她,想問她‘還有何重要的事嗎?’脫口而出的卻是,‘那我輔助你吧!’
她停了一會兒,才答應的點點頭道,‘也好,這樣你回去後也能帶個完整的消息。’我就明白原來還真是賀大人交代的未完成的事。
那之後我們就分開行動起來,她每日照常晚上進王宮,是從那破舊的房子出入,倒是每日很少再過來這裏。
而我也儘量恢復自己的武功和體力,以達到正常,這樣過了半個月後,她過來說近期會有消息傳出,她有可能會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