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時就是立出來的靶子,有仇報仇,沒仇佔便宜唄。
你就看着那有仇的會想方設法殺她,沒仇的也會被慫恿欺負她或達到殺她的效果,她做好了面對,卻沒想到出場會這般“華麗”。
路上她面無表情,心裏卻翻江倒海,皇上你可以啊,你是不是覺得你侄子爲我委屈了,還是覺得我配不上他?
這麼算計我,哼,看來還是她太善良了,之前想的那些條件都是什麼?她得要免死金牌啊,還不能是一塊牌子這麼簡單。
讓她好好想想還要什麼?反正答應條件才參加,否則她就不去!
她正想的出神呢,就聽到有孩子的哭聲傳來,離得很近,她奇怪的就走偏了。
大爺爺還在前面引路呢,突然就覺得後面的腳步方向不對。
轉過頭看她尋聲過去,紫竹跟在自家姑娘身後,提醒她也沒用,所以只能緊緊跟着。
聲音是從右側廊下發出的,她走到那裏,就看到一個錦衣華服的孩子。
十二歲左右,滿身泥污的跌坐在下面,這麼大的聲音竟然也沒有人管。
“你怎麼了?來,我先拉你上來,別哭了,男子漢哭什麼?”
她伸出手,對方氣性挺大,將頭轉過一邊,不理睬她繼續悲苦。
“十六皇子,您這是…伺候的人呢?來,先上來。”
大爺爺認出了這是皇上的十六皇子,沒管他同不同意,先雙手下去將人撈上來再說。
那孩子一看是賀老將軍,也不掙扎就隨着他抱着上來了,他用袖子抹掉眼淚,倒是表現出尊敬。
“臣此時有事要去皇上那裏,您要不要一起?伺候您的人都去了哪裏?”
“她們常不見蹤影,本皇子自己回去吧。”他說着,落寞的轉身離去。
看着他的背影,她突然有些可憐他,身爲皇子又如何呢,還不如朗哥兒活得開心呢。
“他是皇上的十六子,母妃身份不高,是從四品容華,在他三歲時便已離世。
前些年他一直養在楊淑儀名下,可惜楊淑儀也病逝,這孩子也大了就在皇子多在的武德殿里居住。
他沒有母妃,皇上忙於朝政,都是皇后在管,但看這情況,恐怕也是沒怎麼關懷。”
“哼,管了的想要奪皇位,不管的也會長成一匹狼!”
“孩子,慎言!”大爺爺趕緊看下四周。
自此她再沒有多話,跟着走向皇上所在的天祿閣,她們不知道後面那孩子在柱子後一直看着她們離去。
進殿後,她跪下行大禮磕頭,之後一聲不吭,等皇上先開戲,她再看着怎麼演。
“賀瓊羽?平身吧,指令都已收到,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吧!”
哼,這可是您讓說的啊,“謝皇上,既然皇上這麼說了,那臣女是有些事情,想請皇上答應的。
首先就是請皇上想辦法將臣女已經公佈身份的事,在找到逸世子後,進行封鎖,先不要讓他知曉,此次不知他受傷情況,臣女不想他擔心;”
“嗯,這個容易,目前就是得先找到他!他若知曉後必然是要趕回來的,還是全部養好再面對。”
皇上很是爽快,當然也很是沉重,但跟她的意見是一致的。
“其次,請皇上答應,臣女的婚事自己做主。
在面對賀家人時,就說皇上另有安排,可行?”
“嗯,行,就按你說的辦,不過我是答應那小子,取得消息後給你們指婚的,他的請求朕也不能忘記!”
“不會爲難皇上的,一切也得塵埃落定再說了。
最後,臣女想要皇上答應:
無論姑蘇賀家如何,都免去賀立雄全家和臣女及小弟的罪過。
臣女斗膽還要塊免死金牌!”
先要了再說,別的她也沒有想到,先把大家的命保住。
“賀瓊羽——”大爺爺着急的喊出聲,他怎麼也沒想到她膽子這麼大。
“無妨!
你怎麼覺得朕就能答應?朕看你要的理直氣壯地,看來是之前就想定了的。”皇上表情詫異後,就轉爲好奇,想看看她怎麼說。
“皇上,臣女雖年齡不大,卻道理都懂!
自父親啓蒙起,從來都是對您的敬仰和絕對的支持,不說姑蘇,就說賀老將軍與我們,就是全心全意擁護您和您的指令;
今日有幸與您面對面談心,也是基於從小對您的認識,您是允許臣女說出心裏話的,所以臣女也就大膽說了;
賀家的真實情況我們並不知道,但臣女願意按照您的指令去涉險,這首先是基於對您的仰賴;
若賀家情形不容樂觀,作爲血脈相連的親人應該有難同當,但若是叛國在先,那也就沒什麼情誼可言了;
我們保住自己也無可厚非,有國纔有家,沒國哪來的家,臣女的父母已經爲國而亡,我們的立場非常明確!
人活一世實在艱難,臣女心很小,小的只裝的下眼前的人和事,所以首先保住眼前在意的人最主要;
還請皇上原諒臣女的魯莽,也請皇上看在臣女父母的面上答應請求!”
她擲地有聲的跪下磕頭,這一席話說的在場的人都啞口無言,尤其賀老將軍,勸也不是,不勸也是罪過,所以也趕緊跪下了。
許久後,“起吧,你小小年紀倒是活得通透,朕答應你,只是也有要求,那免死金牌待你安全成事回來後再賜予你!”
皇上肉疼,他至今還未送出過一塊,這丫頭竟跟他說要就要。
“謝皇上,臣女死過多回,倒是習慣了,就怕自己家人哪日惹了您生氣,那可得提前將免死牌子準備起來。”
“哈哈哈哈~~你跟逸小子倒是果真相配,行了,過幾日的宮宴你也出席吧,讓大家認識認識你!”
“是,臣女謹遵帝令!臣女還有件事想說……”
“哦?還有話說,那你說!”皇上笑着看着她,
“剛進宮時,碰到了十六皇子——”
“賀瓊羽,你怎麼——”大爺爺都無奈死了,早知道她這麼大膽,真是怎麼也不單獨帶她來了,他這一身汗啊。
“讓她說,你繼續說!”皇上不容置疑道。
“他似是被人欺負了,在廊下哭着,旁邊竟然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看着很是可憐。”
她能膽大的將此事說出來,是因爲她們進宮後這一路所經歷的事不會逃過皇上的耳目。
既然如此,還不如她自己說出來,也比別人添油加醋算計她們來的好。
唉,原諒她吧,她真的很難做到像他們那般小心翼翼,不過所作所爲也是基於自己綜合了所有認知,當然以及眼下的局面。
皇上轉頭看向大爺爺,他無奈的確定點頭,說明卻有此事,皇上看了眼王福,王福心領神會的彎腰退下。
雙方的目的達成後,她就跟着大爺爺出宮了,一路上大爺爺也沒理她,想是覺得她太過魯莽。她纔不介意呢,不要怎麼知道不給。
她馬上要去涉險,不知道結局如何,但是要個安心總比時刻擔心要強。
皇室那都是什麼人,那是狠起來連自家兒子也能放棄的,她們又算是什麼?先將保命符拿到再說。
她回去後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大爺爺真是對她無奈的很,孩子做的對,但是太冒險。
他將她無奈的交給自家老婆子,就出去了,大奶奶聽她講了皇宮一行後,也是驚得說不出話。
徐氏因爲之前就知道她進京後要參加宮宴,怕她沒有合適的禮服,所以就提前給她準備了幾身,此時倒是剛做好送過來。
她選了一身極淡雅的,因爲越不出彩越容易被人忽略,她也給大爺爺他們安頓待她入場後,多觀察下面那些官員的眼神。
現下皇上已經暗中在查朝中勢力,若此時有人在宮宴上看到她後,表現出殺意或是其他複雜的神態,那極有可能是刺殺她的指使人。
終於到了賀瓊羽亮相這日,她們起的很早,她覺得自己明明剛躺下,就被嬤嬤給拉起來了。
一問時間,才凌晨四點左右,真是折騰人啊,嬤嬤說今日進宮人會很多,進宮時還要檢查後才能入內,所以得早早去先排隊。
一番收拾後,她睡眼惺忪的跟着大奶奶上了馬車,上車後大奶奶摟着她,讓她小眯會兒,到了會叫她。
她們這輛馬車上坐的大奶奶、大伯母和她,剩餘人品級不夠是不能參加宮宴的,外面大爺爺和大伯騎馬跟在馬車前。
行了多久她也不知,只知道自己醒來時還在馬車上,大奶奶也沒有叫她,她掀開車簾一個小縫看過去,竟然是堵車了。
一長串馬車都堵着,應是沒有到下車的地方,所以沒有叫醒她。
“大奶奶,往年都這樣嗎?這得多久能過去啊?”
“嗯,往年也有這樣的情況,這會兒還好在馬車上能暖和些,等一會兒到宮門口下馬車,那才冷,你早些醒了也好。”
正說着呢馬車動了,看來馬上就要下車了,大伯母自己將衣服整理好後,就開始操心她的,幫她從頭至尾的整理一遍。
大奶奶的也是大伯母整理的,她就乖乖坐那看着,覺得這場景很溫馨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