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拿出自己身上帶的帕子,用茶壺裏的水浸溼,給弟弟放到額頭上降溫。才坐下來緩緩,思量怎麼離開,或者怎麼將消息遞給白侍衛,白侍衛應該已經收到信了。
走到窗邊,支起條縫,看着外面開始慌亂了,一部分人向外跑,一部分人開始巡查每間屋子。
看來是發現人不見了,到現在林染還一頭醬子呢,什麼情況啊,不是積善之家麼?弟弟怎麼在柴房?門口也沒見有掛白,沒聽到有人死啊?難道楊家祭祖有特殊癖好?楊家掛羊頭賣狗肉?
真是一頭霧水,林染無奈到摳頭,進來半天人也救到了,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弟弟現在燒的厲害,這麼小的孩子,再燒下去腦子會壞甚至會要命,必須趕緊降溫。對了,烈酒,林染將弟弟放展在榻上,然後用毯子給蓋上,準備出去偷點酒回來。
不曾想,房頂上開了個洞,上面的人對着下面看,下面的人瞅着上面,都沒動也沒啃聲。
“呃,”林染準備先開口,房頂的洞已經可以下一個人了。
跳下來的是冰棒哥,林染很意外啊。
下意識道“你也來偷人?”
說完瞬間,尷尬了。
“不是,我來偷我弟弟”很懊惱,自己聰明的反應力喫屎去了麼?
敲了敲腦袋,剛準備開口。
冰棒哥冷冷道“我看你偷人”這話這怎麼這麼彆扭。
怒了,“我弟弟被拐,我找到這裏的”什麼人啊,到底幫不幫啊,看了半天偷人也不出手幫幫。
很委屈,眼淚適時的來了。
冰棒哥表示很無奈,你跟我哭啥,我又沒偷你弟。
“我只能帶一個出去。”
林染迅速點着頭,“帶我弟弟出去看郎中,我自己想辦法,謝謝,謝謝你冰棒哥!”
瞬間消音了,冰棒哥~~可還行~
冰棒哥臉黑了,“別生氣,又不知道你叫啥,你冷冰冰的,就這樣想了,回頭你再發火行嗎?”林染低聲下氣祈求道,孃的要不是有求於你…姐撓你…
傲嬌如冰棒哥,抱起弟弟就上去了,誰也沒磕碰着,好讓人羨慕的功夫啊,林染傻兮兮的仰着頭流了會兒口水。
上面已經沒有人影了,臨走時好像聽到“濟世館”三個字,摸摸下巴,得自己想辦法遁了。
林染從窗戶縫兒觀察一下週圍,沒人,迅速出門。順着剛溜來的道道準備離開院子到進來時的地方,“馬上就出院子了”林染心裏加油的邁着步子。
“前面那個小廝,站住”林染停下,僵硬的轉過身,頂着滿臉雀斑傻笑着,就看到一個頗有威儀的婆子。
“是袁採辦讓我過來幫忙的,他們又讓幫着找人。”
“你過來守着小姐,這裏現在缺人,你不用找,只管守好這裏。”說罷,那婆子拽着二五八萬的步子出去了。
這時不走更待何時,你家小姐還用人守着,又不是偷來的。
“哎,等等,你沒聽清楚夏嬤嬤說的話麼,讓你過來守着小姐。”棺材旁邊站着個素服丫鬟。
我特麼的了,僵着臉走過去,“小姐在哪?”
丫鬟朝棺材努了下嘴,“就在這啊,你不知道嗎?你不是府裏的?”
“啊~~小姐,小姐在這裏面?她怎麼了?噢,我今天、是昨天,昨天新來的,前院的,還不知道府裏的事情呢。”驚呆了,語無倫次了,這都是神馬情況啊?
“那找的那個孩子?”林染已經有些猜到了,原本是不願意向這方面想的,一般配陰婚不都是十四五歲朝上?
“那孩子是和小姐配的陰婚,是道長給批的命理,說是八字很合。”
我呸吧,人販子知道我弟弟的八字,我弟弟說的麼?應該是爲了掙錢編得吧。
“聽說那男孩還沒有去呢。”
“道長說吉時到會送他一程的”丫鬟無所謂的說道。
氣,非常氣,這個道長得死,壓了壓氣性後。
“我去給前邊當值的說一聲再過來,因爲是臨時指派的——”
“夏嬤嬤說的,沒人敢不聽,沒事的,到時候你就說夏嬤嬤安排你在這守小姐的,我去再拿些香燭來,你好好看着。”
“哎,知道了。”看那丫鬟走遠後,林染迅速跑出院子。
開玩笑,再待一會兒都會露餡,死人有什麼好看的,你們這麼惡毒,我要讓整個府城都知道,什麼大善人,呸。
碎碎念着,林染也忘了自己其實這會兒挺危險,弟弟差點給人陪葬的事讓她過於震驚,剛走到一處拐角,就被一個人抱起跳上房頂。
壓住叫聲,轉頭一看白侍衛來了,小聲道“白叔,弟弟已經救出去了,他們竟然想拿弟弟陪葬。”眼淚嘩啦啦~
過於震驚,也自己害怕,看到自己人繃不住了,尼瑪,現代決不會這麼亂啊,想現代那羣最可愛的人了,有他們才安全。
“先出去,這裏隨後交給我。”說完,白侍衛就抱着林染幾個起跳出了宅子。
“白叔,弟弟在濟世館,被那天路上遇到的,幫我們趕走劫匪的那個領頭的給救走了。”
“他?”
“呃,說來話長,隨後再給你解釋。”
大門外斜對面,三個乞丐張望着。
林染走過去“謝謝你們,我弟弟救出來了,快走吧,以後不要相信楊家是大善人了,他們壞透了。”
三人點點頭,見林染安全也就離開了。
白侍衛帶着林染到馬車行租輛馬車,向濟世館方向駛去。
到了濟世館,冰棒男已經走了,他留了個之前跟着他的男子守着弟弟,“大夫,我弟弟怎麼樣?”
“你家人怎麼帶孩子的,這孩子再遲來會兒,神仙也難救,看看能不能過今晚吧,已經用藥了,今晚能退燒就有希望,燒不能退家裏就安排吧。”
“謝謝大夫,請您一定要努力救治。”林染朝着大夫鞠躬,用自己習慣的方式道謝。
林染上前鞠躬感謝,對那男子道“謝謝啊,他走了,請你幫我感謝他。”
“主子說‘感謝讓欠着,一起還’還有事,先走了。”感覺他留下來就是爲了傳這句話的。
這就欠上了,行吧,弟弟救出來就行“呃,慢走。”
看着大夫和助手在給弟弟身上的各種外傷擦藥,揪心起來,全身沒有一處是好的。
“大夫,我弟弟除了發燒,骨頭、臟器沒事吧?”
“這孩子就是因爲外傷而引起的發燒,骨頭只有右小腿骨折已經接好,臟器一定程度受損,只要能退燒慢慢養起來,這麼小的孩子應該可以痊癒。
還有,這孩子左耳下這道傷,好了也會留下疤痕,你們做好準備。”
林染和白侍衛這才發現,左耳下,從脖頸到左邊臉頰深深一道,已經結痂,雖只佔了三分之一臉頰,這會兒專門看它也夠醒目的。
這就是爲什麼是弟弟被送到楊府配陰婚的原因吧,相貌毀了。
林染到沒有因爲這個而太大反應,只要命能保住,不要有後遺症,這些都不算太大問題,上輩子小時候貪玩身上也有疤,長大慢慢就淡了,以後等他的疤跟皮膚恢復差不多了,再慢慢尋些能祛疤的,從小就開始祛,等長大總有效果,這裏總有些奇人異事吧?
“大夫,今晚我們留在醫館觀察嗎?”
“不然呢?”這老大夫脾氣不太好。
“白叔,出來下”這裏不方便。
“白叔,你先回去給嬤嬤說下情況,再拿些錢財、弟弟需要換洗的衣物,這裏我留下看着。
還有我要楊家名聲掃地,要那個給弟弟配陰婚的道長生不如死,讓他不能在爲禍人間,給我們的人發消息收集錢老大的所有證據,搗毀他的整個窩點。”
說完,林染才感覺好些,之前憋得胸口疼。上一世林染活得謹小慎微,顧忌很多,這一世林染決定要瀟瀟灑灑,她不會主動害人,能力範圍內也會做好事,但是得罪她的她要現世報。
白侍衛走後,林染就一動不動的守在弟弟身邊,精神高度緊張,一直沒有什麼感覺。
直到一刻鐘後,全嬤嬤拿着包袱進來,着急道“姑娘”,林染猛地起身,突然天旋地轉就什麼都不知了。
待林染再次醒來,已是一個多時辰後,全嬤嬤淚流滿面的守在她和弟弟身邊,旁邊牀上放着弟弟,她在榻上躺着。
她經歷了34年的人生,第一次知道什麼叫昏倒,感覺很不好受,全身乏力,感覺大病的那個是她,“等好了,我一定要加強身體鍛鍊”轉着眼珠子,林染心裏給自己定計劃。
“姑娘,你受苦了,大夫說以後一定要好好養身體啊,可不能有再次了,否則臟器受損會無法痊癒,以後天天都離不得藥了,嗚嗚~”
全嬤嬤眼睛都腫成縫了,估計從她離家到知道實情,太過震驚。
“嬤嬤,弟弟救出來了,只要能退燒就能好起來。從現在開始起,我都聽你的,直到大夫說痊癒我再走動,真的,您別再哭了,眼睛都要壞了。”林染說着說着突然很心疼這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她真的很忠心。
“嬤嬤,我餓了”可憐兮兮的,真餓了,也想轉移嬤嬤的注意力。
“哎,姑娘,醫院熬藥的爐子上煨了粥,馬上就來”全嬤嬤一聽能吃了,高興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