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時間！”雙手握住了聽筒，她心裏顫了顫。
見面嗎？她自然是想的！
已經許多天沒有見到他了，每天午夜夢迴，都是和他在一起的歡笑和快樂，他說的那些甜言蜜語，還有他滾燙的脣，溫熱的吻，所有的一切……讓她在睡夢裏甜笑，醒來以後只剩苦澀。
即便她知道，他是有所目的的，即便她知道，他的話裏或許沒幾分是真的，又或許，根本是說給姐姐聽的，但她也願意小小欺騙自己一下，告訴自己，其實他心裏多少還是有自己的。
從小到大，二十多年了，她從來都是於奚若的影子，不是於奚禾，可他叫她小禾，還向她求婚，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給她浪漫，許她一生。
在那一天，她貪心的奢求了，期盼了，開始期盼也有自己的人生，期盼有一天可以正常的結婚，生孩子，有個自己的家庭。
但是這一切，都被姐姐給摧毀了！
她殘忍的提醒自己，根本就沒有以後，她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她所奢求的幸福永遠都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甚至，她把司承業送給她的求婚戒指，也給毀了。
心頭一梗，她呼吸都凝滯了。
“沒時間？”皺了皺眉，司承業只覺得這是她的推脫之詞。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也鬆口了，如果不趁熱打鐵，搞不好這個善變的女人又會改變主意的，怕夜長夢多，他也不想再拖下去，“沒關係，你現在在哪裏，公司是嗎？我馬上就到你公司樓下，你沒時間，我有時間，我可以等你，咱們見面好好談一談。”
“等等……”於奚禾愣了下，都沒想好是拒絕還是同意，那邊司承業怕她否了，直接掛了電話。
……
握着嘟嘟作響的聽筒，於奚禾一時間心裏滋味複雜。
甚至可以說，她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小竊喜的。
如果給她機會和時間思考，可能理智會讓她去拒絕，她不能再見他，更不能讓姐姐知道自己見到了他。
但……她的心裏深處，拼命的叫着想見他，太想見到他，跟他說說話，牽牽手，一起走一起笑。
怔忡片刻，才掛上電話，想到他一會兒就會來到公司樓下，脣角忍不住上揚起來。
那邊，司承業掛了以後纔想起來，自己是準備去追母親的，他不過就睡了個覺的工夫，母親竟然偷偷出門，聽說還是去司耀那邊了。
她去做什麼，是不是通風報信，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最近母親真的很奇怪，跟司耀走的那麼近，對自己又是一臉欲言又止的態度，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這下好，到底是去追母親，還是先去於氏呢？
正猶豫間，就看到一輛車迎面開過來，顯然就是母親坐的車子。
快步迎上前，車子停穩的時候，他忙着上去拉開車門，“媽，你回來啦！”
司老太太擡頭看了他一眼，“你該不是，站在這裏等我回來吧？”
“瞧您，我正要出門，正巧遇到您回來了。”他呵呵笑了兩聲，雖然自己這兩天的確是在家守着老太太，但也不能直說就是在盯着她，那不成軟禁了。
“那是挺巧的！”點了點頭，老太太彎腰下車，司承業忙伸手去扶，接着問道，“媽，您這是去哪兒了？”
“出去轉轉，怎麼，還要跟你報備嗎？”睨了他一眼，司老太太說道。
“不是不是，那怎麼會！我這不就隨便問問嘛，您想出去轉，跟我說啊，我陪您去啊！”他笑嘻嘻的，越發覺得自己的感覺沒錯，這老太太最近說話怎麼有點兒陰陽怪氣的，以前可不會啊。
“你？”下了車，直起身體來，用一隻手捶了捶腰，她笑道，“你什麼時候，陪我出去逛過街？多少年了，你陪過我嗎，這會兒說要陪我了？”
這番話說的司承業一陣尷尬。
的確是，他是個愛玩的人，對於母親從來都是嘴巴上花言巧語的哄哄，偶爾再買點小東西哄她開心，反正自己說什麼，母親都愛聽，買什麼，母親都喜歡，至於陪不陪的，女人逛街，不管是多大歲數的女人，他都不喜歡陪。
“媽，你看你，這是對我不滿呢！”他撒嬌的說道，“那我之前不是忙嘛，而且以前兜裏也沒多少錢，就算陪您逛街，也買不了什麼好東西！等以後，我掌管了司家，手上有錢了，想給您買什麼就買什麼。”
司老太太停下腳步看着他，笑聲多少有些清冷，“聽着這意思，你是要用整個司家的財力來給我買禮物呢。”
“也不是那個意思！”司承業乾笑了兩聲，“媽，你這是……生氣了嗎？怎麼句句都懟我啊！”
他感覺不太對勁，索性就直接問了出來，“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麼了？”
果然是司耀說了什麼嗎，可是母親怎麼會聽他的話呢，一直以來，母親都是偏心自己的啊。
深深的看着他，司老太太嘆了口氣，“你覺得，是誰跟我說什麼了呢？又能說你什麼呢？你是我的孩子，我還不瞭解你嗎？”
“是，說的是。”他陪着笑，心裏犯嘀咕。
“承業，你年紀也不小了，以前的確是我太寵着你了，有些事，我明知道你做的不對，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我老了，也沒有多少年活頭了，我能護着你的日子不多。你記住，凡事得饒人處且饒人，給人留退路，就是給自己留後路。”她語重心長，擡起手，輕輕的摸了摸他的臉頰。
側頭看了看摸自己臉頰的那隻手，司承業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怎麼聽着，好像在交代遺言似的呢？
“媽，您胡說些什麼呢，您要長命百歲呢，怎麼會沒多少年，您還要再活二十年，三十年，不，還要再活一百年呢！”
他慣會說這些哄人開心的話，可是這一次，老太太只是笑了笑，輕輕搖頭，收回手，“我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媽！”看着母親的背影，司承業不放心的喊了一聲，頓了下，又說，“您別忘了週六。”
老太太偏過頭，默了兩秒，什麼都沒回應，進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