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會……”看守着命燈的僕蟲臉色驟然變的慘白，一邊大吼着‘大人不好了’一邊連滾帶爬的跑出去。
可等爬出去之後，一頭要往頂皇面前扎時，卻被其他僕蟲一把攔住：“別去打擾大人，大人已經知道了。”
“大人，知道了？”僕蟲還心魂未定，跪在地上看着四周的景物都是眼花繚亂的。
巨大的混沌藤上。
第二顆神果已經變成了誘人的鮮紅色。
若不細看，這已經是一顆完美的成熟果實了。
可前提是不要去細看。
僕蟲戰戰兢兢的伸頭去看，心中抱着一絲期待，再怎麼樣，往大了說它也只是五門中的一門，往小了說更是千千萬萬死掉的蟲族中的一個罷了。
少它一個不少，說不定就已經成熟了呢？
它一邊祈禱，一邊探頭，可當它轉到背後笑容越來越濃時，卻在看見最後那一小點青綠色時，徹底垮了臉。
“大人……”它神情蒼白，一臉絕望。
所有僕蟲都心底一片灰敗，更有軟弱些的都已經淚流滿面。
“多年籌謀，竟然毀於一旦，明明差一點就能完全成功了！”
第五門主怎麼能不死呢？
他就該去死啊！
“毀於一旦？”頂皇一直在仰頭看着這顆果子，聞言忍不住勾起了脣角，“怎麼會毀於一旦呢？”
身後僕蟲們悲傷的聲音戛然而止。
而頂皇已經伸出了手。
他一把握住那顆神果，嚇了僕蟲們一跳。
“大，大人！”僕蟲們連忙起身，“神果還未完全成熟。”
頂皇看了它們一眼。
這一眼又將這些下意識半直起身子的僕蟲們又趴了下去。
“第五門主，如今都未死，他能等，我不能等，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它死不死的，對頂皇來說已經沒有用了。
頂皇握住神果，只見他手掌涌出滋滋不斷的靈力，與那神果的枝條交纏在一起，“不是完全成熟，才能叫成熟。”
神果被徹底拔離混沌藤。
整個地底世界都搖晃起來。
他腳下的藤蔓卻已經不再繼續枯萎。
頂皇仰起頭，一口將那顆神果吞下！
“九成九的成熟也是熟。”
“九成九的勝利也是勝利。”
“我要的是勝利，而並非完滿。”
……
“別再等下去了！”戰場上，新蟲王們眼看着母樹的幻身變得越來越多，不敢再猶豫，厲聲一呵，“殺！”
殷念將第五門主一腳踹暈，收進了自己的天宮中。
迎面就撲過來一隻從未接觸過的蟲族。
那蟲頭上有一隻長又彎的角，頭頂兩側有兩個膿包，面部生有長毛。
拖着細長的肚腹，地步亦有濃毛，毛下是厚實的鱗片。
它極度興奮，長角對着殷唸的心口就捅過來。
她亦是伸出足肢去抵擋。
咚！
殷念兩臂被震的發麻脹痛。
“哈哈哈哈，好！耐打！再來！”對面長角蟲卻越來越興奮。
它猛的一個飛旋，長角再度攻過來，逼退殷念後，身後長尾猛地甩出，那尾部竟還帶着一個長滿倒刺的圓球，這一砸便將她新長出來的足肢砸的出現了裂痕。
長角蟲的聲音很年輕。
這麼年輕的蟲王。
殷唸的一顆心重重的沉了下去，這些年輕又強大的蟲族，必須殺掉！
這些蟲族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頂皇到底還是留了一手。
“咦。”對面長角蟲興奮的蹦了兩下，“你的骨齡看起來真小。”
殊不知在蟲族眼中，殷念又何嘗不是必殺名單上的天才呢？
長角蟲渾身毛髮炸開，它的鱗片上滲透出一種刺鼻的黏液。
“半人半蟲的，看着真讓人覺得難受。”長角蟲歪了歪頭，“去死吧。”
嘭的一聲，它腳下炸出深坑。
速度再提了一擋。
而殷念再度擡起雙臂時，足肢上的裂縫已經完全修復了。
與此同時，她竟感覺自己重新修復好的足肢變得更加堅韌。
心跳聲又快了起來。
她身軀一顫，倒是彎腰‘哇’的一聲嘔出一大攤血來。
這血鮮紅中夾帶着幾分綠色的血絲，看的殷念眼瞳一縮。
她腦子‘嗡’的一聲，劇痛不由分說的擠進來，試圖侵蝕掉她的理智。
這一次是真的蟲化意識洶涌而來，可能因爲她還覺醒了新的天賦，又或者是她終於喫下了那一顆對她來說誘惑力與衆不同的蟲王心臟，所以這一次的蟲化比以前還要眼中數百倍。
她不斷趁着間隙往嘴裏塞白漿果，每一顆白漿果的入口，都能讓殷唸的腦子清醒一分。
“咦。”
對面的長角蟲盯着她看了許久，突然道：“原來你還沒完全蟲化啊。”
“這是你第一次完全蟲化？”
它歪着頭，笑着咧開嘴：“那你大概會很辛苦的死去。”
說完長尾再度狠狠甩擲過來，殷唸的速度卻已經能慢慢跟上它。
長角蟲的速度，力量，都不是一個第五門主能比的。
殷念自己也能感覺到自己的進步，它說的是對的，第一次完全蟲化，其實她還未完成，她的禁錮，血肉，都在不斷的咯吱作響。
而就在她的速度越來越快的時候，下一刻她背後也傳來一股巨力。
殷念下意識想要翻滾躲避，卻被長角蟲一口咬住了足肢。
很快腰腹上傳來劇痛，又是一隻蟲王從後方偷襲而來。
殷念忍痛用力撕扯開被咬住的那一塊身軀，一腳用力踹在那蟲王的腳上，將它踹飛出去很遠。
呼吸中都聞到了鮮血的氣味兒。
可即便殷唸的進度速度令人咋舌。
不過短短片刻，又有四五隻蟲王撲上來咬住了她的身體甩頭撕扯。
殷念口中不斷有鮮血噴涌出來。
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是要被燒開一樣。
只聽‘咔咔’幾聲響，她的足肢再度伸長，彎鉤鋒銳，一左一右同樣勾進了死死撕咬着她的蟲王身上。
蟲王們喉嚨裏發出痛哼聲，可撕咬之聲卻沒有減弱，很快殷念身上就鮮血淋漓起來。
可即便這樣，她的筋骨血肉反倒是更快速的復原，而隨着每一次復原，她蟲化的完整度就會躍上一度。
“不能讓她繼續下去！”長角蟲神情凝重，衝外頭方向爆吼一聲，“再來兩個！結果了她！”
可這一扭頭，他就愣住了。
天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繭。
光繭中垂下道道光絲。
光絲層層垂落，直接掐住了蟲族大軍們的脖子。
它們不端掙扎。
可任憑它們使出千般手段，也動不了那細弱的光絲分毫。
而就在那巨大的光繭之上，母樹幻身微微仰頭，雷閃，地鳴，風聲大起……
一道又一道的法則之力在天空中纏扭，即便是四區的天道樹，也只有幾道法則，可母樹此刻手裏，卻握着數以萬計的法則之力，從天而降爲她而來。
最後乖乖伏在她擡起的掌心之上。
母樹從高處睥睨，如神明般。
她開口：“想知道，什麼叫法則萬象嗎？”
浩蕩天威下，長角蟲渾身顫抖。
這就是……天道母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