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鳳眠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擡腳跟上後又覺詫異，不對。
殷念現在身上都沒有靈力波動了啊？
怎麼去解決事情？
走到雲島通道外，正好碰到了沐蒼書。
沐蒼書似乎也是聽見了消息正打算回去，臉色沒比鳳眠好多少。
家族資源有限。
現在沐揚成了神王了，神王是多難跨越的一道坎，家族到底給了他多少好東西？
越想心情就越難以平復。
正巧看見殷念，他下意識的拉長了臉，但眼珠子又彈了出來。
今日所有見到殷唸的人都是這個神情。
殷念非常明白自己做了何等驚世駭俗的舉動。
她無意解釋，直接拍了拍辣辣，“走。”
辣辣雙臂一震，化身成了巨大的火鳳。
但下一刻。
就看見飛到高空的辣辣身上的火焰開始熄滅。
她作爲主人身體成了篩子，辣辣也同樣沒了聚靈臺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辣辣拍了兩下翅膀，沒有了聚靈臺，它吸收靈力的速度反而更快。
聚靈臺就好比是一根用來吸水的管道口，管道口只有那麼大，再怎麼火力全開的吸，那也是有限的。
可沒了聚靈臺，它的身體爲了活下去，下意識的就會開始吸扯靈力，就像是是一個溺水的人，越不安越掙扎的劇烈，沒了管口的限制，那涌進來的速度以數十倍的爆贈。
可同時，瞬間進來，便瞬間漏出去。
進來多少就漏出去多少。
它並不習慣，死命揮着翅膀，還是沒止住，一路磕磕絆絆的跌下去。
那模樣實在是慘不忍睹。
“哈？”
沐蒼書露出一個浮誇扭曲的笑，“她這是瘋了嗎？”
“誰廢了她的一身靈力？”沐蒼書猛地扭頭看向鳳眠，眯起眼睛道，“你做的？”
“放屁！”鳳眠低咒了一聲。
也對自己的選擇懷疑了起來。
不會吧？
殷念當真是廢了？
這樣的她還能用來牽制鳳輕嗎？
“三少，要攔住她嗎？”沐家的人才問完，就聽見‘轟’的一聲巨響。
竟是那殷念連人帶鳥一塊兒撞在山上了。
辣辣的痛叫聲刺破雲霄，叫那沐家問話的人面露尷尬之情。
“攔什麼？”果然沐蒼書皺眉道，“攔着她去送死？”
沐蒼書冷哼了一聲，“何必。”
“不過最好還是悠着點吧她。”
沐蒼書拍拍自己的衣袖，慢悠悠又居高臨下道：“不然毀了那張臉，她拿什麼去勾的男人心軟放過她？”
殷念將自己與辣辣從山洞中拔出來。
她立刻給辣辣和自己塞了兩片神枝的葉子。
兩人用力嚼着，感受着生命力源源不斷的注入，這才覺得身上的傷口不再那麼疼。
“好點了嗎？”
殷念問辣辣。
“好些了！”殷念試着動了動翅膀，“主人，我好像抓到了點感覺。”
“成，我信你，我們再出發！”
“放心，葉子還有的是！”
只是接下來兩人還是一路都跌跌撞撞的。
她們狼狽的很。
叫一起跟着下來的鳳眠牙齒都咬緊了避開目光不想再看。
和之前殷念殺出祭地的那幅風光模樣實在是差太多了！
這樣的反差讓人覺得荒誕。
麻奶奶本想跟着的，但她不能離開雲島，只能在雲島上頭焦急的看着。
那罐子真神挑着眉看了許久，回了自己房間，拿起一塊通訊靈玉，“殷念廢了，你們得重新選人了。”
不到片刻。
靈玉那頭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低沉發冷：“你在同我開玩笑？”
麻奶奶步履艱難的走回去，卻見到神枝下站着一個人，他孤身一人，一手摸着那神枝上斷裂的小痕跡，那都是殷念掰過的樹枝。
麻奶奶一愣。
卻聽見他問：“她走了嗎？”
麻奶奶愣愣點頭：“走了。”
那人鬆開了捏着神枝的手，神枝嫌棄的挪到了一旁，但不敢對他抽枝條了。
他轉身，那碎星散落的眸子裏一片迷霧籠罩，他像是站在看不清的極遠處，“她走時什麼神情？”
麻奶奶：“不曾注意。”
“定是開心的。”那碎星眸子卻彎了起來，大霧散盡，“膽子真大啊她。”
“麻奶奶，你覺得殷念是去做什麼的？”他突然問。
她剛纔就很想開口讓殷念別去，能是去做什麼呢？
去送死罷了！
元辛碎垂下手指，深望西區，“你猜她何時回來？”
麻奶奶：“……”猜猜猜，猜個鬼！
“要快點回來啊。”元辛碎嘆了一口氣。
麻奶奶木着臉轉身，卻突然扭頭盯着他。
一個想要抹除污點的人，真的會是這樣的神情嗎？
……
“媛姐！”尖銳的喊聲，也叫不醒被鳳輕捏在手心裏的那人。
那人的脖子軟軟的垂下去，半張臉都是血糊糊，一股腐臭糜爛氣息散發出來讓鳳輕不由得輕輕捏住自己的鼻子。
“這麼着急想去哪兒？”
“從我鳳家的樓裏逃出來，我以爲你是有了什麼好出去。”
鳳輕將人丟在了地上，嘆息：“原來是往低處走。”
“鳳輕！”
一道厲喝聲響起。
不死姥姥帶着金不換來到了赤狐街大門外。
她看着赤狐王被沐揚帶着人制住。
頓時出手，沐揚閃身避開，赤狐王咬牙委屈道：“他們兩個打我一個！”
“閉嘴！他們才成神王，你成神王多久了？”
“還委屈呢？”
“速速站起來，別慫！”
赤狐王不服：“我沒慫！我都沒喊救命也沒跑呢！”
但很快聲音又弱下來，“但就是，殷唸的那些靈獸……”
不死姥姥轉身看向另一邊。
無數獨角獸雙眼猩紅。
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威壓控住一樣，整個腦袋對着沐揚叩拜而去。
它們的四肢被生生扣入泥地裏，有的已經骨肉成泥，不願對着沐揚卑躬屈膝也不得不被壓的血肉模糊。
更多的則是滿臉迷茫。
它們的理智在拉扯它們不要向敵人低頭，可涅槃對靈獸有種避無可避的吸引力，它們的身體叫囂着要親近涅槃。
涅槃化成了一個模糊的光團人形。
是個小少年的模樣。
他眼神倨傲，站在模樣身邊，看着那些獨角獸對他跪拜的模樣，自從來了西區之後那顆一直有些不得勁兒的心終於穩穩的落了下去。
沒錯。
就是這樣。
從它出生開始，它就該是受萬獸朝拜的！
這是它的能人，和誰擁有它沒有關係。
它的選擇是沒有錯的，若是跟着殷念，要何時才能出人頭地？
更何況它原本的主人就是沐揚，殷念只是短暫的幸運的擁有過……
嘭！！！
一道驚天動地的響聲。
如流星一樣直墜而下的一道巨大火球。
就這樣直挺挺的砸在了它的面前。
眼前出現一個滾燙又冒着熱氣的巨大深坑。
一道人影從深坑中爬了出來。
她消瘦的只剩下一副骨頭，竟不知這段日子是做了什麼。
“呦，家門口什麼時候這麼熱鬧了？”
那人依然是那種不怕死的浪裏浪氣的腔調，一下下敲擊着涅槃的耳膜。
辣辣在深坑中撲騰了兩下，又喫掉了一片葉子。
它氣喘吁吁，可眼睛卻十分明亮。
一直在看着自己的翅膀彷彿是撿到了錢一樣。
涅槃瞧着殷念，隨着她走近，那顆心越來越難受。
可當殷念從飛揚的塵土中走出來時。
它那顆鼓脹的心卻像是被針戳了一樣。
噗的一下。
憋了下去。
她廢了。
“哈？”涅槃猛地笑了一聲，像是極度慶幸後過於激烈控制不住的愉悅和歡喜，“誰廢了你？”
殷念看了它許久許久。
突然笑了。
“啊，是你啊。”她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好久不見。”
“誰廢了我？”
“這世上，除了我自己，還能有誰廢了我？”
涅槃臉上的笑，猛地就沒了。
殷念比了一下大小，眉眼躍動着喜悅的光芒：“這麼大的聚靈臺，就你之前費勁巴拉的陪我一起聚起來那個，我一隻手，哐的一下就捏碎了。”
涅槃的兩排牙突然就咯吱咯吱抖了起來，“你這個，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