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的。
大族老竟然覺得渾身發冷。
被摁着腦袋讓他無法擡起頭直視那個女人，只能看見她黑色的裙角在旁邊一晃一晃。
還有就是女人走過來的腳步。
“我怎麼知道的？”殷念似乎是笑了一聲，和浮神塔徹底撕破臉，而且天靈境也算是有自保能力了，她已經不需要再像之前一樣躲躲藏藏的了。
“你猜啊。”
殷唸的手落在白家人的腦袋上，她低下頭，輕輕的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語氣說：“白族老，你還記得一年前，那個在萬獸國皇室鬥獸場裏的女孩嗎？”
“你們白家人入宮的時候，也沒少往鬥獸場裏走，你們白家人養的靈獸，也沒少吞那小女孩的肉，對嗎？”
“還想不起來嗎？”殷唸的聲音像是帶着魔力。
讓大族老的呼吸猛地頓住。
他前半生那堪稱‘成功’的記憶裏，一張總是沾滿血糊糊，手腳也時不時的不齊全的小怪物的臉突然衝了出來，如此鮮明的浮現。
“你，你……”大族老的脣都開始發抖，蒼白的像是被抽乾了血液的枯屍，“你怎麼會……”
殷念笑聲悅耳。
她好似好久沒有這麼開懷過了。
“以前十八年，承蒙你們照拂。”
殷唸的手落在了大族老的脖頸上，被天玄摁着的大族老就像是被獅子咬住的雞，毫無反抗之力，“現在到那個小女孩回報你們的時候了。”
短刀直直捅進了大族老的喉嚨裏。
這件事情。
她已經想了十多年了，從有記憶以來。
無數次。
她日日夜夜沐浴在鮮血中的時候，就想着。
有朝一日。
她必定會將刀尖刺入仇人的喉嚨。
剝開他們那張虛僞至極的臉皮。
大長老的腦袋終於被翻了過來，面目扭曲的‘赫赫’的往外噴着血。
他想說。
你是那個小怪物。
可什麼都說不出來，只瞪着那隻死死凸出的眼珠子，斷了生息。
剩下三個族老嚇的瞬間腿軟。
大族老都死了，毫不給浮神塔面子。
他們這些人還能有什麼底氣猖狂下去呢？
而且殷念剛纔說了什麼？爲什麼大族老一臉驚恐，且不是畏懼死亡的驚恐。
倒像是……知道了什麼讓人毛骨悚然的事實的驚恐。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們惴惴不安。
殷念卻在凳子上坐下了。
目光落在二族老身上，“現在這個情況，應該還輪不到你發問吧？”
二族老害怕的夾緊大腿，大族老身上的血正順着不平整的地面流到他腳旁，他快要被嚇瘋了。
“天一洲是怎麼回事？”
殷念緩緩道：“修邪師，和浮神塔又是怎麼一回事？”
“不好好說，你的腦袋就也別想要了。”
二族老哪兒還有膽子說別的。
白家外面靜悄悄的。
毫無疑問。
全都被殷念這邊的人摁住了。
一羣天靈境小神境，要弄他們一羣人靈境地靈境的弟子實在是太容易了。
“是，是那天送我們天一洲的優秀弟子們去了前線之後，那些修邪師突然又捲土重來。”
“天一洲裏面的修邪師其實已經被處理完了。”
“外面想要攻進來其實不容易。”二族老呼吸急促，“但是他們攻來的時候，我們天一洲的對外防禦結界不知怎麼的突然就破了。”
殷念垂眸看着二族老。
這也不難猜。
天一洲有叛徒。
而且是能接觸到一洲結界的叛徒。
五洲，每個洲都有自己的對外防禦結界，是耗費了無數防禦陣法弄起來的，就是爲了預防一些大陣。
上次被邪千面罩住，一來是天一洲那些強者不設防，二來是他們本就藏在了天一洲裏面，還有神器加持，搶佔先機。
不過這樣就導致上次人數雖然多，但也不是不能對付。
“然後呢？”殷念瞬息轉動了無數想法，聲音卻十分冷靜，“其他人沒有幫忙？”
“有的有的。”三族老搶話道：“浮神塔神子們都十分慈悲，願意搭救我們的。”
“只要，只要願意獻出我們天一洲的洲心，就可以接納我們天一洲所有人。”
“天一洲對外防禦都壞了，這地方以後還不是誰想攻就攻？都怪盛山宗那幫老頑固，說死也不會交出洲心，呸！還拖着我們去死！”
聽到這裏，殷念已經冷笑出聲了。
“洲心？原來浮神塔打的竟然是這個主意！”
獅大一臉疑惑，“這東西什麼用？”
大長老站在殷念身邊，同樣臉色凝重，“洲心是我們天一洲整片大路能存在的基本，你可以理解成是一個人胸膛裏的心臟。”
“沒有洲心，天一洲就會沉海，大路上也再也不會有靈力的產生。”
“不出一年，天一洲就會不復存在！”
殷念深吸了一口氣。
眯起眼睛，“浮神塔要天一洲洲心做什麼？對外防禦又是怎麼破的？老宗主他們去了哪裏了？”
殷念一把抓住二族老，厲聲問：“所以是老宗主他們帶着洲心跑了？”
“是，是的。”
“那其他勢力呢？投誠浮神塔的勢力不應該只你們兩個吧？”殷念眯起眼睛問。
二族老撇了撇嘴，“就我們兩個。”
“剩下的那些勢力都拎不清，一羣傻子！”
“投靠浮神塔有什麼不好的？”
“說什麼沒了故土沒有家，簡直愚蠢！”
“難怪被修邪師血洗。”
“現在只能狼狽逃竄。”
二族老看了殷念一眼，“那個老宗主逃是逃了，但是逃走的時候受的傷勢很嚴重，該是已經死絕了。”
殷念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天一洲的人被血洗的時候，你們在幹什麼？”
二族老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心虛。
當然是藉着浮神塔的庇護，趁火打劫了。
“什麼都沒做，我們什麼都沒做啊，就自保而已。”二族老嚷嚷。
殷念點頭，好似什麼都沒有在意，將事情都問的差不多了，擡腳就往外面走。
二族老幾人鬆了一口氣。
小心翼翼的看着摁着他們的天玄，“能，能放了我們嗎？”
天玄衝兩人笑了笑。
露出了一口尖銳的和人族完全不一樣的牙齒。
下一刻，毫不客氣的扭斷了他們的脖子。
殷念站在門外。
一批獸人立刻拖着無數的奇珍異寶出來了，“白家庫房裏的東西還真是足呢。”
殷念掃了一些那些寶貝。
露出一抹冷笑。
她還是白露的時候，就知道白家沒有這麼多的寶物。
比白家原本存着的，漲了有十幾倍了。
哪裏來的！
趁火打劫從別的勢力搜刮來的。
“這些都放着，白家這邊防禦陣法倒是也還齊全，先在這裏落腳。”獅大毫不猶豫的搶了人家的房子，“等會兒看看有沒有傷者，能救的都救回來，再仔細問問。”
這一點看起來總算和殷念像是一家人了。
“接下來去哪兒？”元辛碎神情不變的問。
殷念倒是猶豫了一下，“先確定巨人族那邊的情況。”
“然後我……想回一趟魔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