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在同上官紹“劃清界限”。
叫旁人,尤其是叫上官禹知道,她雖同上官紹一起來到五聖城,但,她這個“巫族聖女”並未同誰結成黨派,也沒有這個心思。
她是“巫族聖女”,也僅僅只是“巫族聖女”。
果然,曹殷臉上雖還帶着笑,但,她眼底隱隱的光芒即刻便暗了下來。
稍縱即逝的變化,被鬱嘉寧敏銳捕捉。
——曹殷果然並非善類。
鬱嘉寧眼瞳微微一凝。
那日在丞相府裏,曹殷看上去就特別溫和寬厚,想讓人覺得她如同尋常人一般好相處,但,鬱嘉寧卻知道,這一切不過都是她所表現出來的僞裝。
如同山谷裏綻放得最絢爛的山茶花,引誘着人上前採摘,忽視了山茶花之後,隱藏着一個深不見底的裂縫,一旦跌落,絕無生還之可能。
那天,在丞相府離,曹殷問她關於天鏡山、星落湖的事,她便覺察到了這一點。
故而,曹殷方纔在宴席之上叫她,她纔會陡然間清醒過來,嚴陣以待,絕不叫自己落入她的陷阱之中。
“行了。”
女兒家說這些家長裏短的雞毛蒜皮小事兒,哪裏是上官禹愛聽想聽的。
他頗有些不耐煩的指了指鬱嘉寧,“你一直住在老四那裏也不是個事,待會兒你走的時候,朕便派人送你回你的府邸。”
“父皇?”
“聖上?”
上官禹此話一出,在座之人都愣住了。
鬱嘉寧也下意識覺得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我、我的府邸?”什麼叫做她的府邸?
洪公公上前幾步,朝鬱嘉寧笑笑,從懷中掏出一張房契,是五聖城中的一處小院子。
院子雖然不大,但,距離皇宮大內很近,周圍地勢開闊而通達,交通便利,到五聖城的街市也只需走上一小段時間,離上官紹的府邸也很近,的確是個不錯的院子。
“這……這是……”給她的?
看着手邊的房契,鬱嘉寧依舊覺得恍惚,這當真是給她的?
洪公公自當她是因聖恩浩蕩,一時間未反應過來,又笑着將房契塞進她的手中,提醒道:“鬱姑娘快別傻愣着了,趕緊謝恩吧!”
這可是聖上親自挑的院子,如此天恩,在整個楚國都是獨一份的。
聖上雖然言語間還未承認她“巫族聖女”的身份,但,這張房契已然說明聖上心裏對她已然漸漸接納。
見她還愣着不動,上官禹不由吹了吹鬍子,似不滿道:“怎麼,覺着這院子小了,容不下你麼?”
“民女不敢,多謝聖上恩典。”
“行了,起來吧。”
上官禹的聲音裏自是沒有半分的不悅。
跪拜謝恩的鬱嘉寧,正想要起身,擡頭時,忽然就瞧見上官禹雖笑呵呵的同她說話,可,他的餘光卻總是時不時往旁邊的曹殷身上掃去。
而且,上官禹向曹殷投去的目光,並非是想要探究什麼,或者說是想要觀察什麼。
只是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一望。
正是太過尋常了,愈發叫鬱嘉寧心裏隱隱覺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