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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穿山穴陵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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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姑娘見那狸子遁去,皺眉道:“前不久總把頭和道長在古狸碑除了兩隻狸子,聽他們說,那狸子有了道行,在哪裏用圓光術害人,今日放了這狸子……”

    鷓鴣哨道:“放心吧,我斷了它修行之路,以後也用不了圓光術害人。”

    紅姑娘點點頭,遂命令羣盜準備動手。

    花靈見卸嶺羣盜摩拳擦掌,紛紛準備器械挖掘盜洞。靠近鷓鴣哨問到:“師兄,那古狸碑不是隻有隻狸子嗎?怎麼紅姑娘說陳把頭除了兩隻?而且那日也沒見那道人。”

    老洋人也道:“對啊!怎麼回事?”

    鷓鴣哨微微皺眉,看紅姑娘不似說假,但稍加思索,便想通道:“看來那日我們除去的,只是只小狸子,哪裏肯定還有一隻道行更高的老狸子。

    想來我們除去那小狸子後,那道人因爲要保護陳把頭,便隨後而來,遇到那藏起來的老狸子,便將其除去。

    當時我就奇怪,那狸子那麼小,現在如此一想,便解釋清了。”

    花靈、老洋人二人聞言,恍然道:“原來如此!”

    而此時,紅姑娘見一行他們只有十幾個人,也不知這條盜洞深淺,怕是一時半會兒也挖不透,便想派兩個弟兄回去再調些人手來幫忙。

    鷓鴣哨當下止住她道:“大可不必,這一來一去,不知耗時多久,諸位卸嶺兄弟只管在旁歇息等候片刻,且看我搬山分甲術的手段……”

    說罷對老洋人和花靈一招手:“取分山掘子甲!”

    羣盜一聽都是一怔,想不到今天有機會見識搬山祕術,盜墓倒斗的誰人沒聽過搬山分甲之術?

    但以前搬山道人從不與外人往來,所以幾乎沒人親眼見過分山掘子甲,衆人都是做倒鬥這行當的,如何能不好奇?當即人人凝神,個個秉息,眼也不眨地盯着三個搬山道人手底一舉一動。

    只見花靈和老洋人從背後卸下竹簍,竹簍上面蓋着蠟染的花布,裏面沉甸甸的象是裝了許多東西,花靈取出藥餅捻碎了撒在竹簍上,也不知那藥餅是什麼成份,她隨手一抖,就忽然冒出一片塵煙,就聽那竹簍裏有東西蠕動欲出,“嘩啦啦”地一片亂響,好似大片鐵甲葉子相互摩擦。

    羣盜大喫一驚,久聞“分山掘子甲”的大名,誰也沒想到這東西是“活”的。

    那“掘子”二字,乃是古代對工兵的一種稱呼。

    古時戰爭中常有攻城拔寨的戰法,遇到堅壁高壘的城池難以攻克,攻城部隊就會分兵挖掘地道陷城,而城內的守軍也要挖掘深溝,並在自中灌水埋石,以防被敵人從外邊挖透了城壁。

    執行這類任務的軍卒,大多是擅長挖土掘泥的短矮粗壯之輩,如地鼠般在土溝地道里鑽來鑽去,也稱:掘子軍或掘子營,所以羣盜先前都猜想這‘分山掘子甲’是一套銅甲,應該是古時那些挖土掘子軍所穿的特殊甲冑,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活物。

    衆人只聽那竹簍裏的聲音越來越大,忽然從裏面滾出兩隻全是甲葉的球狀物,着地滾了兩滾就伸展開來,竟是兩隻全身鱗甲的怪物。

    那對怪物形如龍鼉鯉魚,身上鱗片齊整如同古代盔甲,頭似錐,尾生角,四肢又短又粗,趾爪尖銳異常,搖首擺尾顯得精活生猛,稍一爬動,身上的鱗片就發出一陣鐵甲葉子般的響聲,身上還套了個銅環,環上刻有“穴陵”二字。

    卸嶺盜衆裏大多數人都沒見過此物,驚詫之情見於顏色,紛紛向後退了兩步,只有三兩個老江湖還算識貨,一看之下認出是鯪鯉甲來,但看到那鏽跡斑斕的銅環,又不是普通的鯪鯉甲,猛然想起一件事物,禁不住驚呼一聲:“這莫不是穿山穴陵甲?”

    鷓鴣哨道:“正是穿山穴陵甲!衆位兄弟稍待,有我搬山的穿山穴陵甲助力,這盜洞想來很快打通,大家稍待休息,只管養精蓄銳,盜洞一通,我等便先前一探。”

    鷓鴣哨說着,命花靈取出幾個竹筒來,裏面裝得滿滿的都是紅頭大螞蟻,能有數斤之重。

    先喂那兩隻穿山穴陵甲喫個半飽,就將它們拖到山根裏,用藥餌搗在剛纔狸子滴血之處,推着它們在那挖掘土石。

    穿山穴陵甲這東西見山就鑽,尤其喜歡墳墓附近陰氣沉重的土壤岩石,只見那體形略小的在頂在前面,它軀體前躬,抖起一身厚甲,勾趾翻飛快得令人眼也花了,刨挖硬土就如同挖碎豆付一般簡單,輕而易舉地穿山而入。

    老洋人則拽住另外那隻體形碩大的穿山穴陵甲,在它的銅環上繫了條鏈子,使其難以跟先前那隻一同鑽進山裏。

    這倆傢伙是:稱不離砣,抓住一隻就不愁另一隻偏離方向,或是會在中途逃脫,只是老洋人放短了鏈子,急得那隻大的原地亂轉,把已經挖開的盜洞窟窿越扒越大。

    鷓鴣哨等人在山底動手,陳玉樓一行在山上也熱火朝天的開始開山放炮。

    其聲響,鷓鴣哨等在山陰也聽得真切。

    但鷓鴣哨心中清楚,這瓶山山高勢後,想在山陽之處破山二入,恐怕沒有一兩天的時間,是斷無可能的。

    但搬山有穿山穴陵甲助力,想來天黑前便可得手。

    但現在他們也剛開始,急不得,於是便坐在一旁打坐,漸漸神遊物外,猶如高僧入定一般。

    卸嶺羣盜自是不敢打擾他,也就近坐在山根下歇息。

    紅姑娘這幾天常在鷓鴣哨身邊,眼見他機變百出,舉止灑脫,言辭清爽,絕不似常勝山裏上至陳、羅,下至無數盜夥那般。

    要麼粗俗無禮,要麼便是一肚子稱王稱霸的野心,要麼就是張林那樣,明明顏值氣質皆很能打,但整天像個悶葫蘆,除了跟他買東西,其他的你問他,半天也得不到句話來。

    雖然光看臉也能生活,畢竟:‘秀色可餐’嘛,不過隨着張林越來越神祕,紅姑娘知道張林那種人物,乃九天真龍,如陳玉樓所言,他生來就是翔於九天,與自己等人不可同日而語。

    知道鷓鴣哨出現,她感覺自己真遇到了真命天子。

    他是搬山的魁首,自己也是月亮門的門主,又在常勝山坐了交椅,也算得上‘門當戶對’。

    自己也只有嫁了他這等人物纔不枉此一生。

    想到這裏有不禁有些後悔當年發誓終生不嫁,正是:夜來樓頭望明月,只有嫦娥不嫁人,想到此處輕輕嘆了口氣,心中卻已打定了主意,將來就是天涯海角,好歹也要隨了他去,管什麼發過誓賭過咒,不過也不知這搬山道人討沒討過老婆?

    想到此處,紅姑娘就低聲去問鷓鴣哨的師妹花靈,但此事也不好直接打聽,只好兜個圈子詢問:“小妹子,我看你長得這麼如花似玉,今年可有十七八了?將來誰娶了你真是他前世的福份,不知你師兄替你定了親事沒有?”

    那花靈沒聽過這種規矩,便奇道:“姐姐,我的婚事怎麼是我師兄來定?我父母尚在,他們雖然臥病在牀,可還……”

    紅姑娘說:“我依理而言,既然令尊令堂身子不適,那這種大事理應是做師兄的應該操心。

    正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籮卜拔了地頭寬,妹子嫁了哥省心,不過看你師兄那人整天眉頭不展,好象心事很重,也不知他有沒有替你着想過這些事宜,他……他自己可曾婚娶?應該也沒顧得上吧?”

    花靈纔剛十七歲,平時與鷓鴣哨二人在深山老林裏尋那縹緲的雮塵珠,很少同外人接觸,哪裏明白紅姑娘的意思。

    只是覺得她問的事情有些奇怪,也沒有多想什麼。

    然而卸嶺羣盜中有許多都是風月場上的老手,耳朵尖的聽在耳中,多半已猜出紅姑娘的念頭,聽她七繞八繞地找那小姑娘打聽搬山道人有沒有討過老婆,不免暗中好笑,想不到這冰山美人也有動情的時候。

    這事越想越是好笑,其中一名盜夥實在是忍不住了,竟笑出些許聲音來,被紅姑娘聽個真切,她心知壞了,剛纔心急,竟沒想到山縫裏攏音,有什麼心腹的話也被那些人聽到了。

    她惱起來反手就是一個耳光抽去,打掉了那名盜夥兩顆門牙。

    餘人知道紅姑娘的厲害,她除了卸嶺盜魁陳玉樓之外,連羅老歪都敢打,常勝山底下的嘍囉們誰有膽子惹她?

    衆人趕緊繃起了臉,強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來,氣氛顯得無比尷尬。

    紅姑娘臉上發燒,羞得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好在這時老洋人從盜洞裏鑽出來,兩隻“穿山穴陵甲”也被拽了出來,他報知鷓鴣哨:“已穴透了山陵,風生水起。”

    ‘風生水起’是盜墓行道里常用的一句切口,‘風’是指古墓裏空氣流通,沒有積鬱的陰晦之氣,而‘水’是指‘財’或‘冥器’,老洋人說‘風生水起’就是說裏面確實有冥殿地宮。

    鷓鴣哨聞訊起身,當即就令衆人準備進盜洞。

    他自己把一盞馬燈綁在身上,看了看兩支德國造的鏡面匣子,子彈壓得滿滿的,又把一條黑紗蒙在臉上,只露出兩隻眼睛。

    其餘羣盜也都各自收拾得緊趁利落,拆了蜈蚣掛山梯分別攜帶,肅立在盜洞前聽候調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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