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3章
被困了足足萬年的殘魂，飄蕩於空。
從那血籠之中破開。
殘魂終於一點點地變大，不似在裏頭那般蜷縮着身軀。
“父親......”
月輕塵仰着頭，看着虛空中的那道殘魂。
心底，全是感慨。
那道殘魂，也朝着前方盤旋而來，在月輕塵的周身迴盪。
“我的女兒，是父親拖累了你，沒能力護着你，還讓你承受這些傷痛。”
月輕塵淺淺地揚着脣，那張看着煞白的臉上，一點點地恢復了血色。
“我不覺得累。”
“父親，你留給我的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經琢磨通透了。”
殘魂嘆息。
“孩子，這是我們靈風家，欠你的。”
月輕塵神色一凝。
或許在一開始，剛剛得知自己的身世的時候，她也曾怨過靈風家族。
但是，這一路走來。
所有的怨恨都已煙消雲散。
她知道，不論是父親母親，還是她的哥哥姐姐，都在努力地想要找到她，想要彌補當年的一切。
神色動容。
她伸出了手去，似乎想要觸及到那道神魂。
“我們是一家人，沒有什麼欠不欠的。”
九陽神帝的殘魂盯着下方神色剛毅的女子。
許久，長嘆一聲——
“這，纔是我靈風家的好孩子啊！”
他說着，目光落在了月輕塵身側的男子身上。
方纔的一切，他都看得真切。
這個男子，不惜以性命與輕輕一同搏鬥。
“你......？”
龍司絕往前踏上一步，微微抱拳。
“岳父大人，小婿名爲龍司絕。”
“龍司絕......”神魂口中喃喃着這三個字，突地想到方纔閃爍而出的那道金龍神魂，神色狠狠一動。“你是那神龍之主？”
“正是小婿，您可喚小婿爲小龍。”龍司絕認真地應答。
言語之中，不勝恭敬。
身側的月輕塵聽着這番話，陡然一陣風中凌亂......
小龍？
當初，她喊他“小龍”，被他好一頓訓斥，最後，讓她喊“龍大”......
殘魂懸浮於空，眼下卻是突然落在他的前方。
朝着龍司絕，微微地一點頭。
“小龍，我知道你，當年，是你幫助了輕輕輪迴。你若想要什麼補償，儘管提出，縱耗盡我這道殘魂，我也滿足於你。”
龍司絕笑着搖搖頭。
他微微轉過頭，看着身側的月輕塵。
骨節分明的大掌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緊扣。
他說：“她是我的命。若無她，我也活不下去。”
殘魂盯着下方，淺淺地笑了起來......
“有你在，我也便放心了......”
他一邊說着，聲音已經漸漸地弱了下來。
這萬年來，他的神魂一直被困在血籠之中，一直供天道院長吸食。
這道殘魂，早已千瘡百孔，虛弱不堪。
之前爲了讓自己不被用來煉化月輕塵，它幾乎釋放出了這道殘魂所有的力量。
纔有了自己能夠與月輕塵交流......
眼下，他終於疲了。
“父親！”月輕塵瞳色一凝。
“孩子，我撐不住了，能看到你回來，我就很欣慰了。我知道，你想報靈風家的仇，想要讓我們甦醒。”
月輕塵開口：“對。我們會一家團聚的。父親，你當初是被風青瑤跟邪隱族打散了神魂的，如今，其餘神魂落在何處？”
殘魂愣住。
須臾，淺笑出聲，似在自嘲。
“何其困難，何其困難。”
“輕輕，聽我的，跟你愛的人好好生活在一起，不要執着於這些。”
月輕塵搖頭，“不，我必須知道。”
殘魂繼續道：“輕輕，不是我不告訴你，實在是太危險了......總之，不論如何，你一定要好好的。”
聲音一點點地變弱。
直至最後，那殘魂似乎終於陷入了沉睡。
月輕塵站定在原地，口中聲聲地呼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