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牀上那抹纖細的身子突然動了起來。
想挪動身子翻個身，卻忽然皺起了眉頭。
痛！
顫了顫厚重的眼皮，姚宓恍恍惚惚醒來了。
醒來這瞬間，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快要解體一樣，痠痛難受！
眨眨眼，姚宓緩緩睜眼。
蕭涵不在。
這還是她上次睡的那個房間。
……
雖然裹着被子，姚宓卻覺得渾身涼涼的。
是透心的那種涼意。
枕頭也還有溼意。
慢慢起身，慢慢挪動，姚宓下牀了。
可是，腳剛踩到地板，她就因爲不適而跌坐在地板上。
“嘶……”真的痛！
至今，她還記得昨晚那種被撕裂的痛感。
昨晚，也簡直是惡夢一樣。
也是她的恥辱！
貝齒緊緊地咬着下脣，姚宓的臉色有點蒼白。
不自覺地，眼眶泛熱，鼻子也酸酸的，難過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了。
牀單上那些痕跡，也刺痛了她的心，刺痛她的眼睛！
……
坐在浴缸裏泡着熱水，開着水籠頭，姚宓放聲大哭。
才一會兒，淚水就浸溼了她的臉。
她一遍一遍用力洗刷身體，卻怎麼也洗刷不乾淨。
蕭涵的痕跡，以及氣息，還是深深地烙在她身上。
髒了！
髒了！
她再也不是那個美好的姚宓了。
心痛如刀割！
雙手捂着臉，姚宓整個人沉沒在浴缸裏。
直到快要窒息了，她纔出來。
只有弟弟支撐她繼續活着。
……
姚宓穿着浴袍出來。
梅姐已經整理好房間了，還換上了乾淨的牀單和枕頭。
“姚小姐，以後，這裏就是你的房間，你住在這裏。”
姚宓沒有吭聲，一愣一愣地看着這個房間。
牀頭櫃那裏，她看到一杯水，還有小盒子盛的藥。
梅姐繼續說：“無論什麼事，你都可以找我。這顆藥，麻煩你現在吃了。蕭先生說，你沒有資格生他的孩子。”
一點也沒有遲疑，姚宓把藥吃了。
她也不會生他的孩子。
“姚小姐，你的衣物都準備好了，都在櫃子裏。”
“……”
“蕭先生說，你每天晚上10點前必須要回到家。”
“……”
“沒有他的允許，你不可以在外面過夜。”
“……”
“他還給你配了司機，你想去哪裏，司機會接送你。”
“……”
姚宓還是沒吭聲。
她打開櫃子看了。
裏面掛的都是她的衣物，都是名牌的。
鞋櫃裏放的也是她的鞋子，各類鞋子都有。
還有好多個名牌包包。
打開梳妝檯的抽屜，裏面的盒子擺滿了首飾。
看樣子，一點也不便宜。
也僅是不屑掃瞄一眼，姚宓合上抽屜。
梅姐：“姚小姐，如果你不喜歡這些東西，還會送過來讓你挑選。”
“……”
梅姐：“各類化妝品和護膚品都有，如果你不喜歡，也可以換掉。你喜歡什麼樣的首飾和衣服，都可以定製，有專業的設計師爲你服務。”
“……”
梅姐：“飯菜還是熱的，你喫點。李先生等一下來，跟你談一些事情，他帶你去惠普私立醫院。”
“……”
姚宓還是沒有說話，挑了一件高領毛衣，絲絨褲……
然後，走回浴室。
那些首飾和名牌包包，她壓根就沒碰過。
梅姐不再說話，下樓了。
******
喫完飯，姚宓跟李揚走了。
“姚小姐，兩千萬已經轉到你銀行帳戶，你弟弟也轉去了惠普私立醫院，詹姆斯教授親自診治了。”
姚宓的表情有些冰冷，也是淡淡地說：“知道了。”
“明天，你的法律援助會幫你處理兆偉製造的事務，接手人跟你接洽。大概一個月後，公示通過了，兆偉製造正式轉手給別人。”
“好！”
“需要幫忙，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嗯！”
“你父親的車禍還在詳細調查中，具體報告，以及車檢等等，還沒出結果，所以，這個案子還要過段時間才能談。關於保險理賠，你的援助律師會替你跟進，等一下，她會陪你第一次會見死傷者的家屬。”
“哦！”
……
惠普私立醫院ICU，姚宓看到弟弟了。
她也看到詹姆斯教授了。
詹姆斯教授親自跟她說弟弟的傷情。
“姚小姐，我們已經給你弟弟做了詳細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你弟弟的腦損傷很嚴重，出血過多，術後的恢復並不是很好。治療方案就是跟你之前溝通的那個，我們要讓你弟弟的腦組織得到充足的休養和恢復，所以，從現在起，你弟弟將進入催眠狀態。”
“我弟弟可以醒來嗎？他多久才能醒？”
“也許幾個月後，他就醒了。也有可能，要一兩年後才能甦醒。每隔一段時間，我們會給他做一份評估報告，詳細情況要到那時候才能清楚地告訴你。他醒了之後，會有後遺症。有可能失憶，有可能就像嬰兒一樣，一切從頭開始，這已經是最好的預後了。”
“請你們盡全力救治我弟弟。”
“我們會盡力的，長久下去，費用應該不止幾百萬。國外有同樣的病例，整個治療過程下來，需要幾千萬美元。”
姚宓沉默了。
幾千萬美元，是她根本觸不到的頂峯。
蕭涵答應過她，會幫她治好弟弟，恐怕也只有他才能滿足她的願望。
這個地獄，她也永遠看不到底！
突然，姚宓自嘲苦笑。
******
姚宓查過帳戶了，的確有兩千萬。
在援助律師的陪同下，她跟死傷者的家屬見面了。
她正式跟死傷者的家屬道歉。
有的家屬還是很激動，怒瞪着她，罵她，還想打她。
李揚護着姚宓，交警也在現場，那些人才不敢造次。
……
按要求，姚宓搬去蕭涵的別墅。
然後，她回了學校。
約好今天去看房子的，她推掉了。
姚宓坐在操場邊上，霍佳走了過來，坐下。
霍佳探究的眼神盯着姚宓，“我上午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怎麼沒接呀？你有事嗎？哎呀……你眼睛都腫得眯起來了，還有那麼嚴重的黑眼圈，你昨晚睡得不好，你也哭了很久了吧？”
姚宓看着霍佳，說：“我弟昨晚病危搶救，我心情不好，一直沒注意看手機。”
“你這身衣服是新的，JOE，大牌呀，不便宜！宓宓，你有錢了？你的耳朵……怎麼了？”